眸、仿佛置身事外的身影。
“那……那……”她的声音细如蚊蚋,“我可以……跟着他吗?他……没有看我。”
她的指尖,正正地指向了寂渊君玄止。
一瞬间,整个镇渊殿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那根纤细颤抖的手指,落到到了玄止身上。
惊讶、错愕、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丝怜悯,在众人脸上闪过。
这小妖……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放着光风霁月、主动伸出橄榄枝的天枢君不选,放着其他几位殿主不选,竟然敢选那个让整个镇渊司都噤若寒蝉、从无人敢近身的寂渊殿主玄止?
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仿佛被众多目光惊扰,又或许是感应到了那首首指向自己的手指,玉座上的玄止,终于缓缓抬起了眼。
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吞噬一切光线的宇宙黑洞,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的深处。
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平静地扫过殿中众人。
然而,就是这平静无波的一瞥,却让所有接触到这目光的人,包括几位殿主在内,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甚至有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整个大殿的温度似乎都骤然下降了几分。
温久感觉一股远比之前任何威压都要阴冷、都要沉凝的气息,无声无息地笼罩了她。
那不是物理上的寒冷,而是一种源于灵魂层面的、沉淀了无尽死寂与深渊气息的场域,让她残存的鲛人本源都忍不住微微战栗,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警兆。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体内那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妖力,在发出恐惧的哀鸣。
明霄的眉头深深皱起,看着温久,眼神复杂。
这小鲛人……还真是会挑啊!挑了个最不可能、也最危险的存在。
他看向玄止,对方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中依旧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刚才那指向他的手指和殿中的骚动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尘埃。
“玄止殿主,”明霄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声音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无奈试探,“你那里……收不收灵宠?这位小鲛人……想跟着你。”
话问出口,明霄自己都觉得多余。
寂渊殿?那个充斥着刑狱、死气、连活物都嫌少的地方?养灵宠?简首是天方夜谭。
玄止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温久身上。
那目光冰冷、纯粹,像是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不带丝毫温度。
他薄唇微启,毫无波澜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玉盘:
“寂渊殿……” 他正要说出拒绝的话。
异变陡生!
他周身原本沉寂如渊的气息,毫无征兆地剧烈波动了一下!一层无形的、带着浓烈不祥意味的墨色气流,如同活物般从他体内震荡开来!虽然只是一瞬间,快得如同错觉,但那瞬间泄露出的、仿佛来自九幽炼狱的阴寒死寂之气,却让殿中其他五位殿主同时色变!烈风君周身罡风骤起,云璃指尖法力流转,明霄更是下意识地向前倾身,眼中精光爆射,如临大敌般紧紧盯住玄止!
玄止本人却依旧端坐不动,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深处,似乎有极其幽邃的、仿佛来自深渊底层的暗蓝色泽一闪而逝。他眉心的位置,一道极其细微、形如跳跃的幽蓝火焰的古老纹路,若隐若现,随即又迅速隐没在冷白的皮肤之下。
这诡异的气息波动来得快,去得更快。不过呼吸之间,玄止周身那令人心悸的墨色气流己尽数敛去,眉心的纹路也消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众人的错觉。他重新恢复了那种深潭般的死寂。
然而,他再开口时,话语却与方才的意图截然相反:
“寂渊殿正好缺一灵宠。” 玄止的声音依旧冰冷平缓,毫无起伏,目光再次落回温久身上,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就她吧。”
三个字,轻飘飘落下,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温久伏在地上,蓝紫色的长发掩盖了她骤然收缩的瞳孔和嘴角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冰冷决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