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内侍走到康王妃面前:“王妃,时辰到了,莫要让奴才们难做。”
温久坐在高处,目光落在那个哭得小脸通红、一无所知的婴儿身上,微微蹙眉。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康王犯下的罪与他无关。
另一个声音又在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保不齐是下一个康王,她不该心生怜悯,留下个祸害。
就在她内心天人交战,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身旁一首沉默的温翎,突然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阿姐,”温翎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那个啼哭的婴儿身上,“把他给我吧。”
温久微微一怔,侧头看向温翎。
少年清俊的侧脸在暮光下显得有些朦胧。
“你想留下他?”
温翎点头。
她沉吟片刻,终究点了点头:“好。”
左不过现在只是个孩子罢了,他成长起来至少需要二十年,若是日后他走上康王的老路,再清算也不迟。
“把那孩子抱过来。”温久道。
一个侍卫上前,不顾康王妃绝望的哭喊和挣扎,强行从她怀中抱走了婴儿。
那婴儿脱离了母亲惊恐的怀抱,到了温翎的臂弯里,奇异地,哭声竟渐渐小了下去。
他睁着一双被泪水洗过、如同黑葡萄般又大又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抱着他的陌生少年,甚至咧开无牙的小嘴,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温翎低头看着怀中的小生命,指尖碰了碰婴儿柔软的脸颊。
他抬起头,对着温久笑道:“阿姐你看,他的眼睛多像你啊。”
温久瞥了一眼,那小孩的睫毛又长又密,眼球占了大部分,像一颗葡萄一样,又黑又亮,她并未看出相似之处。
见温翎喜欢这孩子,那便让他养着吧。
就在眼皮子底下,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康王妃见孩子有救了,虽知自己难逃一死,眼中却迸发出一种近乎解脱的光芒。
她不再哭喊,颤抖着手,整理了一下自己散乱的鬓发和衣襟,努力维持着王妃最后一丝尊严。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温翎怀中的孩子,眼中是不舍,随即毅然端起面前那杯毒酒,仰头一饮而尽。
毒酒入喉,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很快便软倒在地,目光却始终死死望向婴儿的方向,首到瞳孔彻底涣散。
其他女眷和孩子,也在侍卫和内侍的逼迫或协助下,饮下了毒酒。
行刑结束,温久起身,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参与行刑的内侍和侍卫。
这些人,都看到了温翎抱走了康王世子。
翌日,这些参与康王府行刑的一应内侍、侍卫,尽数调往皇陵戍守,无诏不得回京。
皇陵清冷,岁月漫长,足以让许多不该被记住的事情,永远沉寂在黄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