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立刻把蜡烛交到他的手上,在那之前千万不要让它熄灭”
正老太爷救人心切,听得不慎仔细,最后只是应允了一声后接过蜡烛,借着洞口的斜坡,缓慢的放开手中的布条,一步一步的下到其中。
也许是事先早有心理准备,或者渐渐适应了下面的气味,正老太爷没有感到特别憋闷,手上的蜡烛火焰正旺,足以证明这里空气充足,看来暂时不会有窒息的危险。烛光虽弱,在这个相对促狭的空间里反而显示出了鼓舞勇气的作用。
他慢慢通过狭小的坑洞,当终于感觉身体不再被四周的土墙挤压时,悬停在半空中,尽量把蜡烛压低,想要借此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下面的空间不大,差不多只有十几平米,周边尽是大块的切削平整的石块堆砌而成,看不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老太爷伸腿探了探,脚尖点到硬硬的地面,索性一松布条,稳稳地落在了下面。
蜡烛忽的一闪,好在并没有熄灭。
算起来加上两三米长的倾斜坑洞,现在所在的地方也不过是地下四五米的深度,先前少妇的丈夫从这样的高度掉落下来,理应不会伤到筋骨才对。
再说眼下这个巴掌大的石室里几乎都被烛光所照亮,别说是人了,连个鬼影都不见一个。
越是在狭小的空间,人越是不容易集中精力思考问题。正老太爷总觉得自己进入这样一个诡秘的石室,这一举动太过冒失,好像先前有某些重要的细节被自己忽视掉了,方才偶然灵光一闪,却因受困于促狭的空间而又一时抓不到头绪。他踮着脚,缓慢而又踌躇地朝石室的边沿走去,满怀希望能看到少妇的丈夫就躺倒在哪个漆黑的角落里,等待他的救援。
虽然自己难免还要费力地把一个不能行动的人弄回地面上去,但至少先前的所有怀疑都会迎刃而解,孕妇变成厉鬼的画面也就只停留在那些志怪小说当中,成为日后自己赖以自嘲的话题了。可少妇的丈夫并没有如期出现,他只是在右侧方向的角落里,发现有个小小的拱门,拱门之内一节节石阶逐渐向下延伸,直到隐匿在无尽的黑暗当中。
如果少妇的丈夫真的掉了下来,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通过这个拱门下到下面去了难怪少妇说后来他的丈夫就不再答话,或许是他上天无门,只好循着这条唯一的出路,找寻别的出口去了。
这个墓碑下的空间如此怪异,想来应该是埋葬死人的墓穴,看样子年代很是古远。石壁和拱门之上布满了墨绿色的青苔,湿潮腥臭混合在一起,冲鼻的气味反倒令正老太爷愈发清醒起来。他依稀猜出了少妇和他丈夫的来历。即便对这套干勾当不慎了解,但坊间的传闻也曾听了不少。他忽然有种上当的感觉,觉得自己的好心竟然被别人利用,去帮他们做这些正人君子所不齿的事情。
少妇的丈夫哪里是不慎跌下来的,那个洞穴分明就是他挖掘直通到墓室的盗洞。少妇在外面该是起到接应的作用,不想临产破坏了先前的计划,便将计就计的诱骗他下到墓穴当中,看是要他协助她的丈夫一起盗墓吧!
退一万步讲,即便少妇的丈夫真的遇到什么麻烦,需要旁人的帮助才能够回到地面,那也是他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分毫。
想到这里,正老太爷早就怒火中烧了。他已过了壮年,先前连续赶了一天的路,再加上从洞穴进入石室这番折腾,体力早已严重透支,现在怒气一冲到胸口,顿感憋闷得难以忍受,只想立刻转身回到地面上去,不再理会这些盗墓贼们的死活。
然而转念一想,即便蝼蚁也是个生命,更何况这个盗墓贼刚刚做了父亲,有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等待他的平安归来,而自己说不定就是他们一家团圆的唯一希望了
恻隐之心一动,正老太爷就把自己所受的蒙骗放到了次要位置上,只是心里还有几分挣扎,呆立在原地,暂时进退为难了。
“噗”
耳边忽然吹过一阵阴风,凉飕飕的,立时令正老太爷打了个冷战。
手上蜡烛的火苗骤然一矮,然后又勉勉强强的重新燃起。
怪了,如此密闭的空间内,哪里来的妖风呢?
正老太爷下意识地回过身去查看,举起的蜡烛刚好贴在一张死灰一样丑陋的巨脸上,吓得他往后直退,一下子跌进了拱门里。
“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