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将军沈砚,上前听封。”
声落,席间两位英武男子踏步行至殿中。
年长者虎目含威,正是谢昭的舅舅,镇南王沈铮;年轻者剑眉星目,战袍未卸便赶来赴宴的,则是她表哥沈砚。
二人单膝跪地,甲胄碰撞声清脆铮然。
谢昭原本懒洋洋支着下巴的手忽然放了下来,眼睛亮晶晶地望向殿中。
她在御座上稍稍倾身,趁着萧执宣旨的间隙,悄悄冲舅舅眨了眨眼,又对表哥比了个“厉害”的手势。
沈铮肃穆的脸上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眼底却掠过一丝笑意;沈砚则首接挑眉,用口型回了句“皎皎坐好”,惹得她抿唇偷笑。
萧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故意放慢语速,好让他的小姑娘多偷乐一会儿:“……赐镇南王沈铮黄金万两,加食邑千户。”
余光里,谢昭正用手指在案下偷偷鼓掌,袖口的金铃铛轻响,像只得意的小雀儿。
他的皎皎,连高兴都这般招人疼。
“骠骑将军沈砚,”他声音忽然抬高,带着不容错认的赞赏,“生擒戎狄可汗,扬我国威。赐……”
话至此处,他忽然转头看向身侧的谢昭:“贵妃以为,该赏沈将军什么好?”
满殿哗然。
谢昭正偷摸给表哥比划“要请我吃炙羊肉”的手势,闻言差点被葡萄呛到。
她瞪圆了眼睛看向萧执,却见他眸中含笑,分明是故意的。
其实这是萧执和镇南王商量好的,其实也不能说是商量,是镇南王和沈砚提前告知萧执。
他们不要封赏,镇南王府如今拥兵自重,要是在加官进爵,进无可进是一回事,主要是谢昭如今本就是御史的心腹大患,还有这强有力的外戚,他们还是低调些吧。
“执哥哥又逗我!”谢昭小声嘀咕。
她歪头假装思考,实则脚在案下轻轻踢他龙靴:“陛下圣明,不如……赐表哥一柄镶宝石的匕首?”
她眼睛弯成月牙,“毕竟他上次输给我的那柄,被我拿去切果子了。”
沈砚在殿下扶额,群臣憋笑,萧执却朗声大笑:“准!再加西域宝马十匹,黄金万两,免得沈将军日后输了匕首,连追都追不回来。”
凤座上的赵婉容指尖死死扣住金爵。
她看着帝妃默契调笑,看着谢昭与重臣亲昵无间,连最古板的御史大夫都笑着摇头……
凭什么?
谢昭看出舅舅和萧执的用意,特意以此来显示出谢昭、谢家,沈家不贪恋权势,她演的应该挺像的,毕竟她感觉朝臣都觉得她是个草包了...
宴至酣处,谢昭趁着众人敬酒,偷偷将一碟酥酪推至案边。
萧执顺手将她不喜欢的吃的捞走,换来她狡黠的眨眼。
高座上的萧执举盏掩唇,假装没看见这小动作,却在桌下将她不安分的手紧紧握住。
烛火摇曳中,她的金铃铛、他的龙纹袖、还有殿下沈砚战袍未卸的银甲,在这一刻,奇异地融成了同一片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