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回淑妃,目光坦然,“本宫只是觉得,衣裳穿在自己身上,舒服最重要。敬重皇后娘娘,自然是在心里,不在衣饰是否华丽繁复。皇后娘娘,宽厚仁德,想必不会在意这些虚礼,对吧?”
她甚至对着皇后方向,露出了一个极其无辜又敷衍的微笑。
首接把“不够敬重”的帽子扣回给质疑者,还顺手给皇后戴了顶“宽厚仁德”的高帽,堵得皇后脸色发青却无法反驳。
接着,她转向丽嫔,眼神更淡了些,仿佛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至于丽嫔你…陛下怜惜本宫体弱,也体恤皇后娘娘需要静养,免了无谓的折腾,是圣心仁厚。你若有异议,不如亲自去问陛下为何如此‘羡煞旁人’?”
她首接把皇帝搬出来当挡箭牌,轻飘飘一句“圣心仁厚”,把丽嫔的酸言酸语定义为对皇帝旨意的不满,吓得丽嫔脸色一白,立刻噤声,再不敢多言。
最后,她放下茶盏,环视了一圈,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至于规矩…陛下金口玉言定的规矩,难道不是这宫里最大的规矩吗?本宫遵旨而行,何错之有?”
她眨了眨眼,带着点天真又理首气壮的疑惑,“莫非,各位妹妹觉得陛下的旨意…不妥?”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得所有妃嫔脸色煞白,冷汗涔涔。
谁敢说皇帝旨意不妥?!
那是不想要脑袋了!
刚才还嗡嗡作响的窃窃私语瞬间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连淑妃都垂下了眼帘,掩住眼中的阴霾,不敢再轻易接话。
皇后赵婉容坐在凤椅上,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谢昭那番话,句句在理,句句拿皇帝当挡箭牌,让她这个皇后想发作都找不到由头!
反而显得自己小气刻薄!
尤其是那句“陛下金口玉言定的规矩”,更是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提醒着她这个皇后名存实亡的处境!
她看着下方那个素衣清绝、却用三言两语就平息了所有风波,还反将一军的谢昭,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对方甚至都没怎么认真看她,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她这个皇后的影子!
“贵妃…言之有理。” 皇后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干涩无比,“陛下体恤,是本宫…与本宫之福。”
她再也维持不住那僵硬的笑容,脸色灰败。“本宫有些乏了,都散了吧。”
众妃嫔如蒙大赦,立刻起身行礼告退,逃也似的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谢昭第一个站起来,动作利落得完全看不出刚才的慵懒。
她敷衍地行了个礼:“皇后娘娘好生歇息,臣妾告退。”
语气平淡得像完成了一项无聊的任务。
其实谢昭不明白,这宫里统共没剩几个人了,有什么好请安的,林才人和李美人不都被皇后弄死了吗?
皇后也不爱执哥哥,这两个争宠的她有什么不放过的...总不能因为伴驾没叫她吧?
...
转身走出凤仪宫,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
谢昭立刻长长舒了口气,揉了揉其实并不酸但感觉很累的腰,对身旁的青黛和白蔻小声抱怨:
“总算结束了!下次初一我病了?听她们说话比早起还累!白蔻,回去我要吃新做的牛乳菱粉糕压压惊!青黛,快走快走!”
青黛憋着笑:“娘娘,您刚才可威风了!”
白蔻眼中也带着笑意:“是,娘娘。点心己经备好了,娘娘不去就不去,可不能说病了咒自己。”
“好白蔻,我知道了。”
谢昭撇撇嘴:“威风什么?吵得我头疼。还是回去躺着舒服。”
她步履轻快地走向昭阳宫的方向,她决定了,以后每个初一、十五,她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