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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城的第十六天,这里下起了暴雨。
雨势很大,酒店窗帘飘飞的动作夸张,她在沙发上闭着眼戴着耳塞抱着膝盖,试图减少一些雷声带来的刺激,可似乎用处不大,她由于太过用力,指甲盖都在泛紫。
恍惚间,她以为外面下雪了。
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冷,冷到让她身体发抖,呼吸急促。
一睁眼,还是雨。
原来是她的世界在下雪。
怀幸当初是否也是这样的感觉?
在发生关系后第二天被她质问是不是女同性恋的那一刻,在她故意对着苏澄说那句成年人有生理需求给怀幸听的那一刻,在朋友们面前说怀幸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宠物那一刻……
许多许多时刻都在脑海里重现。
她埋着脑袋,由着眼泪顺着膝盖流下,把她淹没。
当晚,她更是睡不着,或者说从怀幸离开后,她就几乎没睡过什么安稳觉。¢0·0*小+说\网` ¢更¨新?最+全+
脑仁发疼间,她想到了怀幸的阿贝贝。
第二天,雪城雨势小了许多,她撑伞来到预约的玉店,买了差不多款式的玉梳回来。
可是一到晚上,不论她怎么握着玉梳,她都难以入眠。
她这才后知后觉。
怀幸的阿贝贝是玉梳,她的阿贝贝是怀幸。
是从什么时候起的?怀幸来到京城以后吗?
不,不是,是从当年第一次云城回来过后,她始终不理解妈妈为什么会那样记挂这个小孩。
她每晚都在想,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但她现在再怎么想怀幸,她还是睡不着,那些曾经被她刻意压制过的念头此刻慢慢冒出来。
六年前怀昭的墓前,在那个暴雨天,她主动向怀幸提出做家人的邀请,真的只是因为想要报复吗?
她合着眼,忆起那天的场景。¢x_i¨a¢o+s!h~u\o,w`a!n!b_e?n¢..c,o-m′
女生被雨淋湿,脸上尽是雨水和眼泪,她为怀幸撑伞擦眼泪那一刻想的是——
不要哭,怀幸。
我爱看你笑,来我身边笑吧,好吗?
她想将这笑容私有。
后来,怀幸成年后来到京城读大学,她们之间的距离不再是咖啡店和律所,隔着一层不容易被发现的窗。
她们在同一个屋檐下,怀幸也经常对她笑,杏眼弯弯。
她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对怀幸有了不一样的情感,是在雷天抱着怀幸安抚自己心跳的时候吗?还是看怀幸拉小提琴时眼里只有她的时候?还是当加班回到家可以看见在沙发上有个人在等她的时候?
她真的记不清了,只知道有好多次,她的心跳比雷声还响。
但多年的痛苦早已成为执念,嵌进她浑身的每一处,让她不得安生。
她强行压下对怀幸的绮念,继续进行自己的计划,让怀幸更信任自己依赖自己,直到她发现怀幸对自己也有同样的心思。
到底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私欲,她再也分不清。
唯有此刻的心痛,最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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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之前,楚晚棠又去了趟南城。
她还是租了辆车,每天晚上反反复复地绕着潮音路跑,运气好的时候,会看见月光洒在海面上的场景,和跟怀幸那晚看见的一样,只是轿车空荡,她好像连大海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更听不见怀幸可爱的一声“哇”。
每个凌晨,她也会驱车前往她们之前看日出的地方。
夏天到了,来南城旅游的人很多,来的女同情侣更多,因为之前给她们拍摄照片的那位摄影师把照片发到社交平台上以后,照片的数据爆了,现在全网都在传这张照片,还成了许多人的壁纸,这个地方也成了许多人的日出打卡点。
楚晚棠没有设置成壁纸,但她天天都会点开相册。
当初故意借着姐妹这层身份拍的暧昧拥抱照片,怀幸走秀的照片她也早早地就找摄影师要了所有……
离开南城的当天,楚晚棠又来到海边看日出。
她踩着裹着寒气的砂砾,却没觉得冷,看着在黑暗中此起彼伏的浪涌,也没觉得可怕。
她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感知,直到金红色的缝隙在天际裂开,日出到来,她听见不远处的一对小情侣夸张地喊:“哇!好大好咸的海风!”
楚晚棠这才回过神来,她的眼睫轻颤,回想着怀幸的举动,伸出手,感受着潮湿的海风黏在手上,贴着她的肌肤不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