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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空气骤然凝固,关左猛地抬眸看向嬴政,娮娮的抽泣声戛然而止,连赵正勇的喘息都停滞了一瞬。¢搜_搜.小·说·网, !更/新,最,快^
可那位帝王冷漠转身时,眼底翻涌的暗流究竟是盛着滔天.怒火,还是别的什么,无人能看清。
第77章 她想回家
娮娮再次醒来时, 眼前是寝殿那熟悉的屋顶,可那屋顶之间,却仿佛仍映着方才那残忍的一幕。
赵叔叔被寺人狠狠掷入沸腾的鼎中,滚烫的水花溅起, 一个活生生的人, 就这样化作了一具白骨。
她木然地睁着红肿的双眼, 泪痕早已干涸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想起自己方才哭得多么撕心裂肺,想起自己和关叔叔跪在地上,拽着那人的衣角苦苦哀求,她甚至哭到昏厥。
可换来的,不过是他冷漠的一挥手, 和一句轻飘飘的“行刑。”
是啊,他本就是这样的,她怎么会蠢到以为,自己的眼泪能让他心软?
他杀人时, 连眼都不会眨一下,所有人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青玉是如此,赵叔叔是如此。,3/3.k?a¨n~s_h,u¨.\c`o-m_
而她, 大概也是如此。
她早该明白的,在他眼里, 她什么都不是。
娮娮缓缓闭上眼, 泪水无声滑落,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 像是濒死的蝶翼,脆弱得令人心碎。
她的喉咙像是被火灼过, 连吞咽都带着撕扯般的痛,只要一闭眼,赵叔叔惨死的画面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当时甚至不敢看,疯了一般冲过去想要把他从鼎中拉出,却被嬴政一把扣住腰身禁锢在怀里。
娮娮拼命捶打嬴政的胸膛,指甲在他衣襟上抓出凌乱的痕迹,却撼动不了他半分。
最终,她只能在他怀里哭到声嘶力竭,直至昏厥过去。
此刻,她躺在床榻上,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唇齿间蔓延,苍白的唇.瓣被咬得鲜血淋漓,连带着整个下颌都在颤.抖。,咸′鱼′看-书¨网/ ~更?新_最¨全?
殿外忽然响起脚步声,那曾让她安心的沉稳足音,此刻却像钝刀刮过脊骨。
嬴政踏入殿内时,正对上娮娮赤红的双眼,她站在殿中.央,单薄的身影像张绷到极致的弓。
嬴政的脚步蓦然顿住,女孩方才在他怀中颤.抖啜泣的画面犹在眼前,那* 单薄的身躯哭得凄绝,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她的每一声抽泣都像细针,一下下扎在他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可他不明白,是赵正勇忤逆他在先,还是个假叔父,怎值得她如此肝肠寸断?
两千年的光阴横亘其间,她的轮廓忽然模糊,他忽然看不清眼前人了。
秦二世而亡,于他而言,无异于最恶毒的诅咒。
可这诅咒般的预言他该信吗?
想到此,他指节不自觉地收紧,直至绷出了青白。
更令他怒不可遏的是,她竟为那该死的逆贼求情,那些大逆不道之言,本就该千刀万剐。
嬴政一步步靠近娮娮,女孩倔强地站在原地,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灼穿,苍白的脸颊因愤怒而微微抽搐。
他在她面前站定,喉间溢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抬手时,袖口在烛火下流转着暗芒,指尖朝她泪痕未干的脸颊探去。
寒光乍现。
娮娮藏在背后的手突然扬起,那支紧握多时的簪子毫不犹豫地没入他心口。
嬴政浑身一僵,他垂眸看去,看到她纤细手指死死攥着簪尾的贝壳。
可这双手,曾经在无数个缠绵的夜里攀附他的肩膀,此刻却紧握着凶器刺进他的血肉。
他慢慢抬眼,看到她的泪水大颗大颗滚落,可那双通红的眼睛里燃烧的恨意,比刺进他身体里的簪子还要锋利三分。
嬴政看了她许久,终于沉默地握住她的手,将染血的簪子一点点抽出。
她力气小,刺的不深,伤口很浅,只有簪尖沾了丝缕猩红,可那点血色烫得他心尖骤疼,比当年在赵国跳崖时被树干贯穿手臂还要疼上千百倍。
“怎么?”娮娮猛地甩开他紧握她的手,嗓音嘶哑得像是被烈火灼烧过,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尖锐的恨意,“现在该轮到把我也扔进鼎里了?”
簪子“当啷”坠地,溅起一滴殷红的血珠。
“毕竟,在你眼里,人命如草芥,不是吗?”她继续道,声音支离破碎,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风吹散。
嬴政沉默地注视着她,喉间像是堵了一团灼热的炭火,烧得他也呼吸微滞,良久,他才低声道:“你和他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