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娮娮照例挎着药篮出门给病人送药, 却听见街上百姓都在议论纷纷。,k,a-n_s\h!u.c·m?s\.*c·o*m`
“听说了吗?那郑国和韩非都是韩国派来的细作!郑国修的那郑国渠,实际上是他们韩国献的什么疲秦之策,韩非更是混入朝堂想着复国!”
“可不是,大王一怒之下把韩非下了大狱,结果那韩非竟在狱中服毒自尽了!”
娮娮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药篮,她想起在宫中时曾远远见过那位韩非先生,总是独来独往,面色沉郁,没想到...
“嬴姓宗室那些老爷们可逮着机会了!”一个卖菜的老汉压低声音道,“说外国的客卿都是细作,逼着大王下逐客令呢!”
“这几日咸阳城里可热闹了,”旁边卖布的妇人接话,”那些外国来的客卿都收拾行囊离开,听说连李斯大人都被赶走了…”
娮娮默默挪动脚步,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却又听见更惊人的消息。.幻¨想\姬! *首.发-
“最惨的是燕太子丹!听说他的人头已经在路上了,就这几日便要送到咸阳。”
“活该!谁让他敢派人行刺大王和太后!”
娮娮心头一颤,但她终归改变不了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便往巷子走去。
阳光依旧明媚,街市依旧喧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些朝堂纷争和权力倾轧,都和她这个从深宫中逃出来的假太后无关了。
现在的她,只想安安稳稳地在这间小小的药肆里,继续帮文瑜分拣药材,熬制药汤。
提到药汤,娮娮这才恍然想起,待会儿回到药肆还得给自己熬一碗驱寒汤药。
宫外不比宫里暖和,偏生她还有个睡梦中爱踢被子的坏习惯,这几日每每夜半冻醒,总见那被子可怜兮兮地蜷在脚榻上,不出所料便染了风寒。
想到这里,娮娮忽然想起在帝丞宫时的情形,那时半夜常被热醒,嬴政总把她箍得死紧,他像个火炉似的烫人,她刚想挣开,头顶就传来不耐烦的呵斥:“乱动什么?老实睡觉。-n^i?a′o^s/h^u_w/.¢c_o/m¢”
“那你别搂这么紧,我要热死了,还有你的胳膊和腿,能不能别压着我,我快喘不过气了。”娮娮不满地抱怨。
他也不高兴:“你以为我想压着你?还不是你半夜总踢被子,闭嘴,睡觉。”他非但没松手,反而搂得更紧,长腿也依旧压着她,娮娮根本挣不开。
“我真的要喘不过气了,你太重了…” 娮娮委屈地嘟囔。
“还敢顶嘴?”
“我没有!明明是你…”是你杠精…
后半句她没敢说出口,只能任由他这么圈着自己。
此刻回想起来,娮娮仍忍不住腹诽,那暴君分明是强词夺理,倒打一耙说她顶嘴,仗着九五之尊的身份,连欺负人都这般理直气壮,活脱脱就是个杠精,说不过还要摆架子,简直就是个幼稚鬼。
娮娮越想越气,脚步都不自觉地重了几分,边走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他。
整天板着脸装深沉,一生气就原形毕露,还动不动就“寡人”“寡人”的,活像只炸毛的公鸡,仗着自己是秦王就了不起吗?说不过人就拿身份压人,简直比市井泼皮还要无赖三分。
这种蛮不讲理的性子,难怪能将六国都得罪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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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阳,郑国渠工程核心区。
郑国正跪在瓠口的渠首,双手深深插.入冰冷的河水中测量流速,他的衣袍早已被泥浆浸.透,却浑然不觉,口中还喃喃计算着:“此处流速三分,当扩渠一尺二寸...”
“郑国。”嬴政的低沉嗓音惊飞了堤岸的寒鸦。
郑国闻声转身,却一个踉跄跪倒在冻土上,他布满冻疮的手指还保持着测量时的姿势,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大王?大王怎会来此?不过正巧,臣正要写信禀报大王,此处若加筑一道分水堰——”
“住口。”嬴政的定秦剑已抵在郑国喉间,“你与韩非密会三次,当真以为寡人不知?”
渠边的冰凌在沉默中咔咔作响,郑国突然重重叩首:“公子非只是问臣...问臣何时能拖垮大秦国库...臣答...”他抬起斑白的鬓角,“但臣答待泾水东注之日,便是秦国粮仓满溢之时!”
定秦剑的寒光倏然凝滞。
嬴政想起半月前看到的密信,那些精确到毫厘的渠道图纸,那些节省人工的巧妙设计。
郑国的目光却越过剑锋,痴迷地望着未完工的渠道:“大王明鉴,臣绝无二心,此渠若成,可灌关中四万顷良田,岁增粮赋百万石,”他颤.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