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的双手却始终稳稳托着匣子。\x.i?a*o+s·h~u_o¢h·o/u_.`c^o?m-
当他们终于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秦舞阳的脸色已经煞白。
大殿幽深似九重玄渊,尽头处,秦王政高踞王座,面色沉冷如铁,唯见薄唇紧抿似出鞘寒刃。
秦舞阳抬头望去,恰与王座之上那道目光隔空相撞,那眼神如寒潭淬剑,刺得他浑身剧颤,捧着地图匣的十指骤然僵硬,匣子险些从颤.抖的指间滑落。
“燕使荆轲,拜见秦王。”
两人踏入殿内,荆轲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他跪地行礼,而秦舞阳却僵立原地,双腿抖如筛糠,捧匣的十指青白交加。
“嗯?”御史王绾突然厉喝,“副使为何战栗?”
荆轲回头笑道:“北方边远地区的人,没有见过天子,所以有些害怕,望大王能够原谅他,让他在大王面前完成他的使命。”
嬴政倒未起疑,只是对荆轲道:“起来吧,取舞阳所持图。~看!书~屋/ _免+费/阅¨读′”
荆轲便放下手中装有樊於期首级的匣子,转身接过秦舞阳怀中的地图匣,“臣为大王呈图。”
可正当荆轲手捧木匣缓步前行之际,殿外骤然传来寺人的通报声:“太后到!”
荆轲的脚步戛然而止,嬴政的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满朝文武皆回首望向殿门方向。
娮娮拾级而上,在殿门前略作停顿,借着整理衣襟的间隙平复急促的呼吸,待踏入大殿时,她已是神色从容。
她的目光与嬴政短暂相接,随即心虚地移开,转而对荆轲和秦舞阳道:“你二人就是燕国来的使臣?”
荆轲躬身行礼,“燕使荆轲,拜见秦太后。”
一旁的秦舞阳此刻也勉强镇定下来,跟着行礼,只是嗓音仍带着些许颤.抖:“燕使秦舞阳,拜见秦太后。”
娮娮微微一笑,故作镇定道:“既是燕国献上的督亢地图,不如由本宫代政儿先过目一番。-1?6_x¨i+a′o*s,h?u`o?.*c·o~m¢”她伸出手,示意荆轲将木匣递给她。
荆轲眸光微闪,面上仍恭敬如常,却并未立即递上,而是温声道:“太后身份尊贵,此等小事,怎敢劳烦?”
殿内气氛微妙,嬴政冷眼旁观,虽未开口,但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似有所思,静立一旁的关左眉头亦是一皱,探究的目光悄然落在娮娮身上。
娮娮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荆轲拒绝交出地图的举动让她浑身发冷,难道匕首还在图卷之中?可她明明已经让青玉送去密信警告,以荆轲严谨的性格,收到警示后理应取消计划才对。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难道青玉没能把信送到?荆轲根本不知道计划已经暴露?
她面上不显波澜,唇角依旧噙着得体笑意:“使臣远来辛苦,本宫不过略尽地主之谊,何故推却?”
荆轲低眉顺目,姿态恭谨,眸底却掠过一丝锋芒。
他心中警铃大作,秦太后为何如此执着?难道...计划已经泄露了?
指尖不着痕迹地抚过木匣边缘,荆轲在心中快速复盘,每一步都精心设计过,应该天衣无缝才对,可秦太后反常的态度,实在令人起疑。
但转念一想,若她当真知晓刺杀之谋,此刻殿外甲士早该蜂拥而入。
除非...她只是在试探。
刹那间,荆轲猛然抬眼,平静如水的目光与娮娮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监国太后才是秦国真正的掌权者,嬴政尚未亲政,若能挟持太后以令秦王,或许比直接刺杀秦王更能动摇秦国根基。
更何况,他此行本就抱了必死之心,若能借机挟持秦太后,再伺机刺杀秦王...
徐夫人特制的毒匕,只要见血就能致命,若能一举除掉秦国这两位掌权者,也算是报答了太子丹的知遇之恩。
这个念头在荆轲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的血液都为之沸腾,但表面上,他依然保持着恭敬的姿态,连呼吸都控制得平稳如常,“太后体恤,外臣感激不尽,然此图精细,辗转易损,不如...”他缓步向前,“由外臣亲自展卷,恭请太后、大王与诸位大人过目?”
娮娮见他逼近,广袖中的手指骤然收紧。
荆轲竟要当场展图?莫非...未藏匕首?
她眼尾余光扫向嬴政,却见少年君王冷眼旁观,似在静候她的应对,这无声的压迫令她气息微滞,可若此刻强行阻拦,反倒显得心虚。
娮娮强自定神,含笑颔首:“也好。”
荆轲眼底暗流涌动,躬身将木匣置于地上,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