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见到碑上的照片,看到她的名字被黑体字刻进石头,平整、冰凉,她的恨意就会增长,犹如顽疾。/微?趣~小^说+网′ *更_新′最.全.
沈一逸的声音很轻,“她叫秦落。”
眼神平静,自然地对久别重逢的人介绍伴侣,“高中时跟您提起过她。”
记得也是春节,秦落与她失联了好几天。第一次被分离焦虑打败的沈一逸让父亲深夜带她来见妈妈。
当时她就站在这里,和母亲说起好多关于秦落、以及青春期的烦心事。
曾经口里爱看小说、数学很差、个子很高、戴眼镜的女生,如今来到了母亲的面前,再提起她的名字,已经变成了自己的伴侣。
“我们走了很远的路才又到一起。”
沈一逸语速缓慢,过去种种都在三言两语里汇总,不言好坏,不诉悲喜,“今天是特意来告诉你这个消息。”
秦落看沈一逸逐渐佝弯的背,好似坨了千斤重,表情中是她说不尽的失望。^8′1~k!s.w?.^c!o?m¢秦落伸出手,规矩地揽住她的后背,托住住,想让她挺起身。
秦落面向墓碑罕见地温柔道,“阿姨,我是秦落。”
她和素未谋面的女人打着招呼。
“您放心,您的案子我们还在努力。”秦落替不敢开口的沈一逸说道:“ 进度虽然缓慢,但也有不少好消息。”
沈一逸侧望,见秦落面带笑意,比起自己的失意,秦落才像是春节来看望故人该有的神情。
秦落不太懂母亲该是什么样的角色,但她知道孩子希望自己是被爱着的,“我知道您拼命救下她,定是希望她好好的活下去。您现在可以放心,她有在努力。”
“嗯。”
沈一逸勉强地笑起来点头,“是的,我开始重新学习如何好好生活了。”
尽管心底有个黑洞,但她正一点点努力填满。
沈一逸抓住抚在背后的手,牵起秦落的手腕在风中站定。\三^叶-屋, ~最^新-章·节!更+新?快,天渐渐黑了,她分辨不清站在远处的人影是执着,还是它真的存在。
她想,就算没有秦落回到身边,她也该停下这些苦痛的折磨了。
人生真正的难题,从不在选择。
她终于不再后悔。
不后悔为了执念放弃情感,也不后悔为了安稳而放下执念。
多少自由加上多少宿命,多少执着兑进多少放弃,人生口味过浓或过淡是要亲口尝过,才知甜苦酸辣。
“妈妈,我会好好生活。”
妈妈。
记忆的选择总是很奇怪,不懂为何珍贵的过往要遍布残忍的痛苦。
我记不起他的模样,却记得清堵在门口的那双手。恨太浓会让我被恐惧控制,恨太淡会让幸存变得可笑。恐惧总在我的身体里流动,浓烈的大雾总是包围着我,它们摆布我、控制我,让世界里的颜色总是灰蒙蒙。
妈妈。
所有人都畅想过躲进大海,却没有人敢久久沉溺于此。我好孤独,对过往的反复确认,对答案强烈追索,无法稀释的过去,会沉淀在灵魂里成为钝痛的根源。
过浓的失落变成了石子卡在我的胸口,总是咽不下,极度令我窒息。
妈妈。
希望明年是气温缓慢回升的春天。
没有号角,没有仪式,只有不再整夜梦见那道锁死的门,不再将一切疼痛都据为己有。
妈妈。
我现在能听到其他的声音。
切菜板上姜蒜、出门前秦落提醒的天气,窗帘滑轨的卡顿、家里永不停止地烘干机,它们涌进了我的耳朵。有些真相无法通过搜索得知,它藏在时间缝隙里,藏在看待世界的双眼里。希望它的存在没有占用我太多勇气。这里我已经来过,现在我要离开。趁时间还早,我该去翻阅新的大山了。
这不是修正,这是将生命中新的爱带进旧伤中延续。
是重新启航。
妈妈。
我知道,你肯定会为我感到开心,
“阿姨,我会陪着她一起好好生活的。”
风从山头掠下,山间整点的寺庙撞响了钟,像尘世深处的一声应答。秦落搂住她,搂住她逐渐挺拔的轮廓。路灯下,只有二人被拉长的影子再无其他。
直到两人下了山,坐进车里,始终寡言少语的沈一逸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比那天秦落哭得还凶。秦落没有安抚,只好伸手关掉了空调和音乐,扶着方向盘默默地等待。
不知为何,秦落在等待的间隙给姜妍发了信息,说晚上会带沈一逸回去吃饭。
到家时,沈一逸已经哭肿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