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又道:“我昨日做了噩梦,还好在娘那里,要不然就吓死了。我来翻翻解梦的本子,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丽娘对跟人解梦颇有心得,立马拿出解梦的册子出来。
姊妹二人看了一会儿,舍娘又道:“我做了一条黑底兰花的抹额,给老太太戴正合适,你就权当是你做的,送去吧。”
丽娘一喜,却又推辞:“这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姐姐,你我是姐妹,还有谁比咱们亲的。我那里的夏妈妈说话是个直肠子,下人们总是胡乱传话,巴不得咱们姐妹闹起来,她们好从中在主子面前立功,但我是不上当的。”舍娘这番话意有所指。
丽娘听的明白,一下就道:“我也是不上当的。”
又她有舍娘替她做的抹额,立马拿去老太太那里讨好,舍娘才松了一口气,此时别的事情都要先稳住,把娘的事情先弄清楚再说。
又说裴霁还是个少年,虽说也常在灵堂陪着伯父父亲待客,但裴以清怕儿子受冻,时常打发他到内院办事,其实是让他多歇息。
裴霁虽然是庶房所出,但兼是家中长孙,自小养在老太爷膝下,十分的体面,一路走来,人人抢着问好。
何碧云见状,愈发为宜娘不值得。
同是野种,一个被送到庙里,苦熬日子,三餐不继,另一个却是金尊玉贵,吆三喝四的,端的是裴府大少爷的做派。
依她所见,庾氏恐怕和死去的五太太一样,只是她运气好,没被抓到,但又怕五太太抖出真相,故而才故意诛心之论,哄的宜娘的母亲自杀了,她自己却是吃香喝辣的。
裴霁见到宜娘,喊了一声:“三姐姐。”
宜娘装若无事道:“大哥儿从哪里来?怎地不在灵前?”
“我爹差我回来拿一个物事,三姐姐有事先请。”裴霁笑道。
宜娘微微颔首,挺直了腰杆子朝前头走去了,待她走远了,裴霁的小厮旺儿道:“大少爷,这三姑娘平日在老太太那里跟烧火丫头似的,偏在咱们面前摆好大的架子。”
“别胡说。”裴霁用扇子敲了一下小厮的头。
那旺儿年纪虽然小,但因家里是这家里几代的家生子,又有什么不知道的,故而道:“本来就是,就是大丫头也没她做的事情多,白日她要给老太太抄经书,做鞋袜,老太太爱吃的小食也是她做的,就是老太太腰腿不舒服,也是她亲自帮老太太按腿,也太做低伏下了些。”
裴霁心道虽说这也算孝顺,可老太太对三姐姐并没有什么抚育之恩,三姐姐做的也太过了。
家里的小姐们,便是舜娘也没这样的。
想到这里,裴霁又匆匆到内院,见正房无人,他让里面守着屋子的丫头拿了父亲的一册新书出来,又听说这院子里只有舍娘在,便到了舍娘这里。
此时舍娘正在做护膝,她想今日过了之后,娘肯定会信她的话。倒不是她不愿意救二伯父,而是现在的她实在是能力有限,人微言轻,能让她娘相信她都不容易了,更遑论是二伯父,她连面都见不着。
再者,去年她见着二伯父强了个家里的丫头,她恨不得给这样不要脸的人来两拳。
正想着见裴霁过来,忙站起来笑道:“我给哥哥在做护膝呢。”
裴霁望过去,见舍娘手里拿着一方赤褐色的缎子,上面绣着一颗桃树并三只羊,边上用银线锁边,极为精妙的图案,寓意也很好。他喜不自胜道:“妹妹年纪虽小,这手艺却是极好的。只是我拿什么谢妹妹呢?”
“我不要哥哥给我什么东西,只要咱们都好好地,比什么都强。”舍娘这话是真心的。
裴霁不解其中意思,他又说起路上遇到宜娘,不免道:“她这样把丫头们的活计都抢过去了,这又是何必呢?”
舍娘则道:“她从庵堂回来,本是被人称不祥之人,和继母不协。以她的年纪,出孝之后就十六了,到时候谁帮她说亲?五伯母的性情,虽说为尊长讳,咱们不该说,但你想她肯定不会好过,故而三姐姐要找老太太做靠山,将来或许还能在她的亲事上说上一两句,比别人好使。”
“原来如此,这般说起来也是可怜。”裴霁叹道。
舍娘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