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滞地看着手心,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侧妃!您冷静些……”双儿战战兢兢地劝道。
“滚开!”陈锦容一把推开她,手忙脚乱地抓起妆台上的美肤膏,疯狂往脸上涂抹,“快!再拿些脂粉来!要涂得厚厚的!殿下就要来了,绝不能让他看见……绝不能……”
她的手指颤抖得厉害,脂粉抹得乱七八糟,哪还有半点平日里的优雅的贵女模样。
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太子殿下驾到——”
陈锦容如遭雷击,慌乱间打翻了脂粉盒。
她看着满地狼藉,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整个人瘫软在地。
贺宝儿余光瞥见太子阴沉着脸冲进主殿。
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陈锦容微弱的抽泣声。
李承泽进来后,在看清陈锦容面容的瞬间猛地顿住脚步。
“这……”他下意识后退半步,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满屋子的宫人黑压压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都滚出去!”李承泽顿时火冒三丈。
众人如蒙大赦,慌忙退下。
太医们匆匆赶来,诊脉后脸色大变:“殿下,侧妃这是……中了毒啊!”
“中毒?”李承泽猛地拍案而起,疾言厉色道,“哪里来的毒?给孤查!好好查!”
太医们手忙脚乱地开始查验殿内所有物品。
茶盏、糕点、熏香、衣物、首饰……连妆台上的胭脂水粉都被一一取样。
太医们神色凝重地查验着,整个寝殿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
“殿下!”年迈的太医突然惊呼,颤抖着举起一片摔裂的青瓷茶盏,“这茶水里有毒!”
李承泽脸色骤变,一把夺过瓷器碎片。
“好大的胆子!”他怒极反笑,眼中寒光迸射,“竟敢在东宫行此毒害之事!”
说话间,大步走出寝殿。
宫人们正聚在院中窃窃私语,人人面露惧色。
见太子怒气冲冲地出来,呼啦啦地跪了满院。
李承泽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宫人,每个被扫到的人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今日谁负责茶水?”他一字一顿地问道,声音冷得像冰。
院内鸦雀无声,跪在地上的宫人们瑟瑟发抖。
终于,一个瘦小的宫女颤巍巍地抬起头,脸色煞白:“回、回殿下,是奴婢……”
“拖下去,关入刑堂——让段千仞亲自过来审问。”李承泽眼神一凛,冷声吩咐。
那宫女闻言,顿时瘫软在地,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便被侍卫拖了出去。
院内其余人更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李承泽的目光扫过跪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的贺宝儿,旋即转身回到殿内。
剩下的宫人终于舒了口气,站起身各忙各的去了。
贺宝儿低垂着头,心中不免感叹。
冲动是魔鬼!
她当时太过气愤,下药时手抖了抖,剂量确实下多了些。
不是,应该是多了很多,多到一下子就被检查出来。
这下倒好,东窗事发,太子震怒,怕是要掘地三尺彻查此事。
不过……贺宝儿红唇勾了勾。
兔子不吃窝边草。
她专司梳妆,自然不会蠢到在自己的差事上动手脚。
殿内现有与她有关的衣物、首饰、胭脂……都不含任何毒素。
至于那杯含毒的茶水……经手之人颇多,负责茶水的宫女只是其中之一。
即便要查,一时半会也查不到她这个只负责梳妆的丫鬟头上。
贺宝儿低垂着头,用耳力将周遭情形尽收心底。
太子身边数十名暗卫都被吸引到了这边,严阵以待。
而太子的注意力则被陈锦容中毒一事牢牢牵制。
他书房里放有重要的东西,如文书,名单,信函,密报,印鉴……
此时若能起一场大火,将这些东西付之一炬,那定能让太子好好喝一壶。
贺宝儿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火折子,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