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洗完衣服回来,一进院子便瞧见贺宝儿正跪在海棠树下,素白的衣裙沾满泥土,小脸上泪痕交错。′w·a_n\z~h?e*n.g-s¨h`u?.′n/e¨t.
“十七姑娘!”她慌忙小跑过去,待看清那小小的土堆前摆着的猫食碗时,表情瞬间凝固,“雪团儿它怎么了?”
贺宝儿没有抬头,将事情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
清荷听完,“扑通”一声跪在她身旁,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是谁这般狠心,连只猫儿都不放过。”
贺宝儿望着新坟上飘落的树叶,摇了摇头。
虽说她怀疑是陈锦容干的,可没有真凭实据,便没有多言。
“姑娘,咱们给雪团儿念念经吧。”清荷抹着眼泪说。
贺宝儿点了点头。
秋风卷起落叶打着旋儿,两人跪在夕阳下,低声诵起《往生咒》。
消息传到李承泽耳中时,他正在批阅奏折。
“死了?”他朱笔未停,连眼皮都没抬,“不过是个畜生,也值得哭?”
难怪今天早上不见她过来侍奉笔墨,原来是躲在院里哭那只小猫。
得福跪在地上,额头渗出细汗:“听说雪团儿死得极惨,是被人活活虐死,也不知道谁那么大的胆子,竟对雪团儿下手,那可是殿下送给十七姑娘的啊。”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李承泽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幻}想?3?姬?¤′ {D更3#£新¤]最-¨全′1
然而,左右不过一只猫儿,他是不会为了一个畜生去质问蓉儿的。
他继续批阅奏折,朱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墨痕,却在“诛”字上方顿住,迟迟未落下。
李承泽忽然想起那日贺宝儿蹲在廊下逗猫的模样——嘴角梨涡里盛着他从未见过的光。
瞬间,一个荒谬的念头窜出来。
若是他死了,她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流泪……大抵不会吧!
原来在她心中,他连个畜生都不如。
胸腔里的窒闷化作尖锐的刺痛,李承泽抚着胸口道:“退下。”
过了几日,得福提着鎏金猫笼来到贺宝儿院中。
他献宝似的拉开笼门:“殿下特意命人寻来的,十七姑娘你瞧,跟原来那只一模一样。”
贺宝儿完着笼中通体雪白的狮子猫——确实像极了雪团儿,可它眼神里的陌生与惊惶,却明明白白告诉她:这终究不是她的雪团儿。
“有劳得福公公,替我谢过殿下。”她轻轻合上笼门,“带回去吧。”
得福面露难色:“这……殿下会不高兴的。”
“那就告诉殿下——”贺宝儿转身望向海棠树下的小土堆,声音带着哽咽,“雪团儿己经死了,谁都替代不了它。?x-q^k-s¨w?.\c^o′m′”
秋风掠过回廊,将这句话送进隐在暗处的太子耳中。
御花园的菊花开得正盛,贺宝儿却在转角处撞见了最不想见的人。
陈锦容一袭倩碧色长裙立在花丛旁,朝知夏使了个眼色。
知夏会意,立即退到路口望风。
“哟,这不是十七姑娘吗?”陈锦容用绣帕掩着唇,“听说你养的蠢猫死了?啧啧!真可怜。”
贺宝儿脚步一顿,侧头望着她。
“……那畜生临死前叫得可惨了,爪子都挠出血了还在挣扎。”陈锦容凑近一步,突然压低声音,“是我让人做的,你能奈我何?”
她明明在笑,可吐出的字句却淬着毒。
贺宝儿脑中“嗡”地一声,眼前浮现雪团儿扭曲的西肢和嘴角的黑血。
等她回过神时,陈锦容己经被她掐着脖子抵在宫墙上,双脚离地乱蹬。
知夏见状,扑过去想拽开自家主子,却被贺宝儿一脚踹翻。
她指尖一点点收紧:“你再说一遍?”
陈锦容精心打扮的脸瞬间涨成紫红色,金步摇“当啷”一声坠地。
“杀……了杀我……”她终于慌了神,吓得花枝乱颤,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你也得……陪葬。”
贺宝儿猛地松手,看着刚才趾高气扬的贵女像破布娃娃般滑坐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你个贱婢,不过是男人泄火的玩意,居然敢……”陈锦容又气又怕,口不择言地乱骂起来。
贺宝儿本不打算与她纠缠下去,却在听到这话后,弯腰捡起那支金步摇,在陈锦容惊恐的目光中,将锋利的簪尖轻轻抵在那截白皙的脖颈上。
“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