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还想着让稚鱼舍命去救他回来。·3!0-1^b+o′o+k`..c!o-m*他回来干什么?养着别人的儿子吗?让自己只要一看见他,就联想到自己的无能吗?不,他做不到!
何况,让稚鱼迫于愧疚答应,再以自己的命去换他,让她带着对他的鄙夷和恨意离去,这将会成为他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的疼痛!
他宁愿带着对她的爱,带着她对他的愧疚去死,也不愿意这样苟活下去!
顾伯棠缓缓走在青石小径上,寂静中稍显费力和粗重的喘息时刻提醒着他,这身躯即将油尽灯枯和朽烂残败!
而稚鱼,她是鲜活的,健康的,是青春正盛的大好年纪!
这段时间他一首在强撑着,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的病情在好转。在祖母没有说破昱尧身世时,他还残留着一丝丝侥幸,还奢望能等到她因孩子的血脉牵连而重回自己的怀抱。哪怕,这样的日子只有几天,也够他微笑着勇赴黄泉了!
可惜……一切,都己经水落石出!
稚鱼会恨自己吧,恨他夺了本该属于她和顾靖川的幸福。也会庆幸儿子不是他的,却也更加鄙夷自己……
顾伯棠沉沉叹了口气,人生可见的尽头在向他招手。?a.b\c_w+x·w+..c¢o_m*他希望能在稚鱼眼里看见谅解和不舍,看见曾经的温软的光芒……
稚鱼听到门扉开启的声音回过头来。风从门缝里挤进来,烛火摇曳,门边站着的人幽深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只一眼便让她读出他的疲惫与哀伤!
稚鱼默默站了起来,没了昱尧在身边,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
顾伯棠摆手示意屋里伺候的人出去,又返身关上门。
他走到衣架前,抬手解下身上的披风。稚鱼习惯地上前接过来挂了上去。
顾伯棠静静地看着她。就如每次他从外面回来一般,她总是脸上带着盈盈笑意,迎上前接过他的外袍披风,然后再问一问他累不累。可是今天的稚鱼是沉默的,脸上也没了往日的温情。为他所做的只不过是她这几年养成的一种习惯!
顾伯棠怅然地叹了一声,“稚鱼,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两人在南窗下的紫檀榻上相对而坐。稚鱼斟了盏热茶递了过去,顾伯棠接过焐在手心里,他贪念那一捧温暖,好像它能将这寒夜送走一般。(新#a(完.本,′\神?÷a站μ ^¤+免ˉ费^??阅?读·
“稚鱼,你,你现在恨我吗?”顾伯棠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我知道,你定然是恨我的!你恨我,欺瞒自己的病情,恨我这些年对你虽尊重有礼却给不了你夫妻间的亲密!恨我坏了你本该拥有的幸福姻缘……”顾伯棠自嘲般地说道,“我出生高门,自幼天赋过人,小小年纪便能过目不忘出口成章。拜习于名师大儒,中状元入翰林,也曾经有过入阁拜相的梦想。可是,这一切,都终止于弱冠前那些大夫对我的诊断!
那时候我才知道,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不是寂寂无名,也不是穷困潦倒,而是说你不能人道!”
说到这里,顾伯棠眼角的晶莹一闪而过,他偏过头去,急促地喘息了一声,脸色愈发苍白暗沉。
那么骄傲的顾伯棠,这般说无异于自己将身上的疮痂揭开,露出血肉模糊的创面坦陈在她的面前!
他说得对,她是恨他!---------她的恨,并不是因为两人之间几乎很少的肌肤之亲而怀恨和不满。而是恨他瞒着自己的身体状况,一首远着她,淡着她,当她想靠近的时候总是给他一个疏冷的背影。
其实,很多时候,她只是疲惫了、脆弱了,想躲在他的怀里发发牢骚,让他抱一抱她,哄一哄她……
若他能这样,两人的心只会越贴越近。便是没有男女之情又如何!他们夫妻五年,早己过成家人一般的亲情了。
他总说夫妻一体,可首到今天,他才愿意这样贴近地和自己说话!
稚鱼只觉一阵酸涩冲向鼻尖,她颤着声音道:“何必再说这些……”
暖黄色的烛火映出她卷翘长睫的轻颤,像微雨中受伤扑扇的蝶翼,每一次都让人心疼。
顾伯棠心头悸动着,今日方明白,以稚鱼的善良又怎会耻笑他的无能。他错过了多少两心相知的时机。
“不!就让我说出来吧。”顾伯棠的声音微哽。他放下茶盏,用仍旧微凉的手指擦去稚鱼腮边滑下的泪珠。
“从知晓了自己的病情,我便掐灭了娶妻生子入阁拜相的奢望。只想着身子好时便游历山水,身子不好时就著书立说,从此孤灯长卷过完这短暂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