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欺骗自己，将那种陌生的情绪归结为自己的病症，然而在昨晚之后，谢昭己经不想再欺骗自己。

他头一次体会到忌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像一团不大却不会停歇的火，不断地炙烤着五脏六腑。

崔扶盈为江酌衍戴上面具的那个画面反反复复在他脑中回荡，只要一闭上眼，他就会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撮火苗，在血管中西处游走，让他恨不得将一切都烧成灰烬。

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一息安宁。

他不想见到江酌衍，也是因为如此。

害怕自己会再次回忆起那个画面，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对谢昭来说，是绝对陌生而不可接受的。

有那么一瞬间，江酌衍几乎认为是自己想错了， 谢昭看上去如此平静，平静到让他几乎想嘲笑自己。

而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如果喜爱一个人，就是在看到对方与旁人在一起时，会无法自控地产生忮忌，那么我想，我的确喜欢她。”

谢昭平静地开口。

江酌衍定定望着他，得到答案的一瞬间，他反而平静了。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想娶她。”

谢昭眉眼间掠过一丝阴郁。仿佛想到了什么画面，让他的目光愈发沉郁。

崔扶盈说过喜欢他，但“喜爱”这种情绪如此脆弱，就连他的亲生父母对他都无甚喜爱，他又怎么能相信对方口中的这种情感会持久呢。

他从前从未对崔扶盈假以辞色，对方喜爱他什么？

是容貌、才学，亦或是家世。

如果只是这些，他反而觉得安心。

谢昭虽并不在意容貌，但仅从外人的赞誉来看，他的皮囊或许还算不错。

论才学，这世上能够胜过他的人，寥寥无几。

论家室，谢家为世家之首。他亦十分有自信，至少在他身死之前，不会有谁能越过谢家。

可除去这些，谢昭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值得被人喜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