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点了点头。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让你的眼睛好起来?”江酌衍好奇地看着他,“外头流言纷纷,都在猜你什么时候会为谢兴言让出未来家主之位来,甚至还有人公然下了赌注,赌你半月之内,必定从那个位置上滚下来。”
“是吗?”谢昭不急不恼,“想必你也下注了吧。”
“我自然是赌你不会了。”江酌衍笑眯眯地说道,“你可不能让我亏钱啊。”
“快了。”谢昭抬眸,“恐怕谢兴言己经按捺不住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解决了一桩麻烦事。”
“麻烦事?”
“与你无关。”
江酌衍对谢昭的冷言冷语早己习惯,他耸了耸肩,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点笑意。
“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从未见你画过什么美人图,不知怀璋让下人丢出去的那张图上,所画为谁啊?”
谢昭微微一怔,手微微收紧,一时竟有种被看穿的羞恼感来。
只是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伪装得极好,连江酌衍也未曾看出他的一点变化来。
“闲来无事,随手所画。”他面色如常。
江酌衍看了那画,一笔一划分明十分用心,绝不是谢昭口中的“随手所画”。
他想从胸口中拿出画纸戳穿对方,手都抬了起来,想了想,又放了下去。
谢昭这厮心眼小的很,若是如此,怕是要恼羞成怒将他赶出去了。
罢了,待他观察观察那女子究竟是谁再说。
……
崔扶盈回到蒹葭阁,门口的婢女朝她行了礼,恭敬道:“表姑娘,陈娘子等您许久了。”
“陈娘子?”
她立刻反应过来是陈时绿,顾不上疑惑陈时绿为何会突然来此,立刻抬步往内走去。
陈时绿正坐在院中的一架秋千上,脚蹭着地面慢慢地晃, 瞧上去无精打采的样子。
“陈娘子?”崔扶盈有些意外地开口,“你怎么会在此?”
陈时绿听到她的声音,从秋千上坐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她:“我……我想找你说说话,突然到访,打扰妹妹了。”
崔扶盈好像忽然明白过来什么,笑着摇了摇头,上前拉着她的手与她一起在秋千上坐下,“不打扰,姐姐什么时候来找我,我都欢迎。”
陈时绿勉强笑了笑。
崔扶盈猜到她多半是因为婚事而来,只是陈时绿不说,她也没有急着开口。
“我父亲,有意将我许配给谢昭。”终于,陈时绿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个性顽劣,在南阳城少有好友。这样的大事也不好与她人说,思来想去,竟然只有可以与妹妹一诉。
“希望妹妹莫要嫌我。”
“姐姐肯告诉我,说明姐姐是真的将我当朋友。”崔扶盈笑着说道,“我怎么会嫌朋友呢。”
陈时绿朝她笑了一下。
“我原本十分有把握,父亲是不可能将我嫁给谢昭的,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陈时绿有些茫然,“此事本也怪我,若不是我将二表哥当做幌子,也没有这桩事。
如今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连累了二表哥。”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十分懊恼。
“姐姐不愿嫁给二公子,可是因为……他是个瞎子?”崔扶盈小心问道,“若是二公子的眼睛能好起来……”
陈时绿苦笑了一下,“我不愿意嫁给二公子,是因为我不愿意嫁人,与他的一切都没有关系。
从小到大,我见过太过为了家族嫁给自己不喜爱的人的女子。就连我的阿娘,她其实也并不喜欢父亲,父亲姬妾无数,我不知见他们吵过多少次架,哪有半点夫妻间的温情?
大约我是个自私的人吧,我实在不愿自己也变成那个样子。若不寻一个自己真心相爱之人,我宁可一辈子不嫁人。”
她低下头,盯着脚边的石子发呆。
“我明白。”一旁的崔扶盈忽然拉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道,“追求自己想要的没有错,为什么世家的荣耀,一定要牺牲女子的幸福去维系?男子娶到不爱之人,可以三妻西妾;女人嫁给不爱之人,却要三贞九烈,这是什么道理?”
陈时绿瞪大眼睛看着她,被她的话震得说不出话来,可细想之下,却觉得十分有道理。
“妹妹,你……”
她想要开口,又听崔扶盈说道:“若姐姐真的不想嫁给谢昭,为何不想办法毁了这桩婚事。”
“毁了这桩婚事?”陈时绿闪过一道异彩,可很快又黯淡下去,“太晚了,父亲己经与表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