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一下,然后轻声说:“我不是魔法师,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
“那你是姐姐啊。”
“嗯……我是姐姐。”
她笑了,声音温柔得像风,“所以我一定会在你最害怕的时候保护你。”
阮东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他和姐姐坐在长长的火车上,一直往没有终点的雪地里开。
而姐姐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后来,姐姐去了“医院”。
她没有说为什么,只说是“特别项目”,能拿到补助,还能学医术。
“你不是老说想买遥控飞机吗?”她摸摸阮冬的头,“等我领了工资,就买最大的那种给你。”
“你不是说遥控飞机不安全吗?”
“那你想要什么?”
“……你多陪我就好。”
那一刻,阮瑾看着他,眼神像是被什么轻轻割了一下。她低下头,轻声说:“好,等我回来,就一直陪着你。”
每次从“医院”回来,她都明显更累了些。会偷偷躲进洗手间很久,出来时眼角还带着红。但她总是笑,哪怕手指上带着扎针的痕迹,也会用拇指帮他擦去嘴角的饭粒,说“东东又吃得像个小馋鬼”。
!有时候她也会讲起医院里的朋友。
“我认识了一个女孩,比我小几岁,长得特别特别漂亮。”
“你喜欢她吗?”
“傻瓜,她不是那个意思的‘喜欢’。”
“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她顿了顿,才笑着摇摇头,“她从不说自己的名字。”
“那她好玩吗?”
“她啊……”阮瑾抿了抿嘴唇,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她不太爱说话,看起来……嗯,像冬天里窗户上的冰花,亮晶晶的,但是摸上去凉凉的。”
“像姐姐!”阮东突然大声说,他觉得姐姐安静不说话的时候,也像好看的冰花。
“我才不凉呢!”
他们笑成一团。
那天晚上,阮瑾抱着阮东入睡。她睡得不安稳。
阮东却以为姐姐只是做了噩梦。
他并不知道,每次“回家”,其实都是奢侈的短暂停留。
姐姐越来越瘦,越来越沉默。回来时,她会盯着天花板发呆,也会半夜蜷缩在沙发角落咬住毛毯角落,一声不吭。
“姐姐,你……你不舒服吗?”
“没有,姐姐没事。”
“是因为那个……那个像冰花一样的姐姐吗?她让你难过吗?”
“不是。”她回头,眼睛红着,“她只是……她也很可怜。”
“那你为什么哭?”
她没有回答,只是把阮东拉进怀里,像是在紧紧抱住一件快要消失的东西。
“东东,”她轻声说,“如果……如果有一天,姐姐不在你身边了……你要记得。”
“记得什么?”
“记得姐姐永远爱你。”
那一夜,窗外无风,但他们都听见了什么从远处响起的声音。
像有什么“门”轻轻开了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