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盯得久了,却能看到水下暗藏的锋利冰刃。
林羽终于松开手。
“你确定?”他声音很轻,像是在问,又像是陈述。
阮冬接过匕首,指尖握得很稳。
那一刻,两人短暂对视,所有人仿佛都屏住了呼吸。
——在这场几近疯狂的决策里,没有高声争辩,没有强行劝阻,也没有廉价的英雄主义。
只有一具尚且稚嫩的身体,在将生命递进死亡机器的轨道中,保持着一种异样的沉静。
“你让他进去?”陈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理性冷静后的锋锐,“你不是让他去送死。但你一定知道,这么狭窄——他八成活不下来。”
林羽目光未动,像是没听见。
陈风侧头,看向沈素素:“就没人觉得这个决定太冷血了吗?”
沈素素慢悠悠地擦了下脸上的汗,淡淡道:“你有更稳妥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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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风沉默。
“没人逼他。”沈素素又说,“也不是谁都能进这么狭窄的空间。·s^o¢e.o\.?n^e^t/你们以为在副现实活着的必备条件是年纪大、身体素质好,那就大错特错了。”
她看了一眼阮冬那道瘦小却挺直的背影,语气像说一件早已注定的事:“这孩子是从尸堆里钻出来的,他比我们都清楚该怎么活。”
阮冬忽然想到姐姐死前的那个夜晚。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还很小,小到连哭都不敢出声,只能把头埋进姐姐的怀里,问她:“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姐姐用力抱紧他,像最后一层屏障,把他护在背后。
“冬冬别怕”她说,“我会给你制造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你活下去,我才安心。”
后来姐姐死了。
他告诉自己:
“等我长大,我要杀了那个恶魔。”
这些年他活着,不是为了呼吸,不是为了逃,而是为了复仇。
他不是天真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可怜的受害者。
他是猎人。
王昊嘴唇颤了颤,却没再说出劝阻的话来。
哪怕他此刻再不想承认,也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个脆弱的孩子,而是个,早已决定为执念献身的怪物。
陈风低声问:“你知道你可能真的会……死在里面吗?”
阮冬没有回答,只走了几步,然后头也不回地道:
“我八岁起就活在这个地方。”
“我记得我姐姐跟我说过的话。”
“她说,‘你别怕。你活下去,我才安心。’”
“我活下来了,可她没了。”
“所以我活着的意义,就是杀死那个害死她的东西。”
“这就是我。”
他走进了核心齿轮深处,空气灼热,滚烫的铁皮间流淌着蒸汽和血腥味。
齿轮咬合的声音仿佛低低嗤笑,像某种庞然之物在黑暗中苏醒。巨大的铁槽仿佛张开的咽喉,他踏入其中的那一刻,仿佛不是走路,而是被吞噬。
灼热如火焰般卷来,空气中的油脂味道刺鼻至极,四周的一切都仿佛在“燃烧”。
他的腿在发抖,但他没停。
越往中心走,空间越逼仄。
密布机关仿佛有意识般环绕旋转,偶尔喷出的蒸汽能瞬间烫伤皮肤,金属齿轮间的间隙仅三十厘米,旋转时几乎无法窥见轨道全貌。
阮冬蹲伏前行,动作如同匍匐的猎犬,每一步都精确到毫米。
他的指尖紧贴铁面,冷汗顺着额角滴落。
“碎片……在那。”
他在密集转动的连轴间,终于看见了一丝金属的反光。
碎片就卡在最深处一根副动力轴与主齿刃交汇的缝隙中,如同一颗随时会被碾碎的牙齿残渣。
他深吸一口气,计算齿轮咬合间隔,在第六次咬合间隙中,身形一缩,整个人如蛇般钻入那道狭小缝隙。
身后传来众人的屏息声。
那位置小到——一个成年人的头都未必能通过,而他也不过是靠着自己尚存“孩童”的体型,才硬生生塞了进去。
哪怕这样,锁链仍在每次擦过铁面的同时,迸发出火星。
他咬紧牙,额上青筋暴起,一毫米一毫米地挪动着身体,最终——
指尖触碰到那块碎片。
“拿到了!”他低声说。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