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端着酒杯笑：“年轻人就是好，歇阵子就养得白白胖胖。”

话里带着点护短的意思。

回家路上，黄玲裹紧大衣笑：“你这衣裳没白做，真没人看出来。”

庄超英牵着她的手，往家走：“那是，我出手，能差得了？等开春换薄衣裳，我再给你做两件罩衫，肯定能瞒到生。”

黄玲怀到七个月上，肚子就跟揣了个小西瓜似的，走两步就累。

庄超英特意找系主任和导师教授请了三个月假，收拾了大包小包，陪着黄玲回了常州黄家老宅。

老宅有个小院子，黄父黄母要则留在苏州带筱婷，黄玲的一切生活都是庄超英在学着照顾。

姐姐黄娟不上班的时候，也会和姐夫安涛或一起过来搭把手。

这天，天刚蒙蒙亮，庄超英就围着围裙在灶房转悠，锅里煮着鸡蛋，滋滋冒热气。

黄玲从里屋挪出来，扶着腰站在门口：“你这是跟鸡较劲呢？煮这么多蛋。”

“多煮几个，你饿了随时能吃。”庄超英捞起鸡蛋往凉水里泡，手被烫得缩了缩，“昨儿你说腿抽筋，书上说吃鸡蛋管用。”

黄玲瞅着他笨手笨脚的样，忍不住笑：“那是缺钙，得喝骨头汤。你倒好，鸡蛋当饭吃。”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自行车铃铛响，黄娟挎着个篮子进来，安涛跟在后头，手里拎着块肉。

“阿玲醒了？”

黄娟把篮子往桌上一放，“这是安涛他妈腌的咸菜，就粥吃正好。”

安涛把排骨递给庄超英：“今天集上杀的猪，新鲜着呢，阿玲炖汤喝。”

庄超英接过排骨，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谢了啊，我正愁不知道做什么呢。”

黄娟进里屋摸了摸黄玲的肚子，俩小家伙正巧动了动，她吓得赶紧缩回手：“哎哟，我这俩外甥劲头真足，跟逸伟小时候似的，皮实。”

黄玲拍着肚子笑：“夜里能把我踹醒，超英说跟揣了俩小哪吒似的。”

庄超英在灶房喊：“姐，姐夫，中午在这儿吃啊，我炖排骨。”

安涛刚要应，黄娟瞪他一眼：“别添乱，让他好好表现。”

她转头对黄玲说，“缺啥就跟我吱声，安涛他堂弟在供销社，扯布打油都方便。”

晌午炖肉出锅，香味飘满院。

庄超英盛了碗给黄玲，肉炖得烂乎乎的，就是盐放少了点。”

黄玲边吃边说：“比食堂的强，有家里的味儿。”

黄娟瞅着他俩，悄悄跟安涛说：“你看超英，人家当老师的，现在学做饭带孩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安涛嘿嘿笑：“那是疼媳妇。”

日头偏西，黄娟和安涛要走，庄超英拎着刚买的一袋苹果塞给他们：“带回去尝尝，这果子挺脆甜的。”

黄娟接过苹果笑：“下周我再过来，给阿玲做床小被子，天儿快热了。”

送走人，庄超英扶着黄玲在院子里慢慢走。

石榴树冒出点嫩芽，黄玲摸着肚子说：“等孩子生下来，正好能吃着石榴。”

“那我天天给树浇水，让它多结俩。”庄超英握紧她的手，“到时候咱抱着俩娃，在树下拍照。”

黄玲笑出了声，肚子里的小家伙又动了动，像是在应和。

转天一早，庄超英刚把粥熬上，就听见黄玲在屋里喊：“超英，给我拿个枕头来，腰有点酸。”

他赶紧跑进去，把枕头垫在黄玲腰后，手轻轻按了按：“好点不？要不我给你揉揉？”

黄玲拍开他的手：“别瞎折腾，越揉越疼。对了，昨天跟你说的红糖，你买了没？”

“买了买了，在灶房柜子里。”

庄超英这才想起，昨儿去集上特意给她捎的红糖，差点忘告诉她。

正说着，院门口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黄娟挎着个竹篮走进来，里头装着些新鲜蔬菜。

“阿玲，我给你带了点菠菜，昨儿刚从地里薅的，嫩着呢。”

黄玲抬头笑：“姐，你咋又来了？昨天不是刚来过吗？”

“这不一早起来没事干嘛。”黄娟把菠菜放在案板上，“安涛去厂里了，我寻思着过来给你拾掇拾掇。”

她扭头瞅见灶房里的锅，“超英这是熬的啥粥？闻着挺香。”

“小米粥，加了点红枣。”庄超英从锅里舀了一碗，“姐，你也尝尝。”

黄娟接过来喝了一口，咂咂嘴：“比我熬的强，不稀不稠的。玲子，你这阵子多亏了超英细心，换了旁人，哪能这么周到。”

黄玲摸了摸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