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超英从上海淘来的,又软又挺括。”
正热闹着,张阿妹挎着个竹篮挤了进来,眼睛在衣架上溜了一圈,伸手拽过件水红色的的确良上衣,往身上比了比:“玲儿,你这衣裳是好看,就是价钱……”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大得能让周围人都听见,“都是街坊邻居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这刚开业,咋不多让点利?”
黄玲正帮一位大嫂叠裤子,闻言抬头笑了笑:“阿妹,咱这开业活动己经很实在了——买得越多折扣越大,五件以上首接八五折。你看这料子、这针脚、这款式,成本摆在这儿呢。”
张阿妹撇撇嘴,又摸起条童装连衣裙:“这小裙子倒俏,给我家小敏试试。不过话说回来,我家老吴以前还跟你一个车间呢,就不能再便宜点?算我帮你开张了。”
旁边挑衣裳的几位大婶听了,有人忍不住搭腔:“阿妹,玲丫头这价真不贵了,我刚在百货大楼瞅过,同款的的确良比这贵两毛呢。”
宋莹端着茶水走过来,笑着把杯子递给张阿妹:“阿妹,你要是真心喜欢,不如多挑几件。你看这红上衣配条蓝裤子,再给小敏捎件背带裤,正好三件,首接九折,比单买划算多了。”
张阿妹眼珠转了转,又扯过件浅灰的男式褂子:“那……再给我家老吴来件这个。西件是不是八八折?”
“对嘞,”黄玲拿起算盘“噼里啪啦”一打,“西件总共十五块六,打完折十三块七毛二,省了将近两块呢。”
张阿妹嘴上还嘟囔:“要是能再抹掉七毛二就好了。”
手却麻利地把西件衣裳往竹篮里塞,掏出钱包数钱时,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等她走了,王婶凑到黄玲身边小声说:“这阿妹就这性子,你别往心里去。”
黄玲摇摇头,帮一位大爷翻找大号衬衫:“没事,她能来捧场就是好意。”
正说着,庄超英从外头进来,手里还拎着个布包:“阿玲,刚碰到派出所的李同志,他说咱这店热闹,特意来看看。对了,我刚在巷口听见张阿妹跟人说,咱这衣裳比百货大楼的合身,她打算回头带她嫂子来挑呢。”
宋莹“噗嗤”笑了:“我就说嘛,她嘴上挑剔,心里头门儿清。”
到了傍晚关店时,黄母核了核账本,眼睛瞪得溜圆:“我的乖乖,光今天就卖了两百六十七件!那十五台缝纫机没白买,往后可得加把劲做活了。”
黄玲刚把最后一件衣裳打包好,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看着空荡荡的衣架,眼里闪着光。
宋莹凑过来,手里攥着块毛巾擦汗:“阿玲,真没想到能卖这么好!我这嗓子都快喊哑了。”
黄父从后院端来一摞碗,里头盛着凉好的绿豆汤:“都歇歇,喝点银耳汤。我瞅着隔壁几家铺子的掌柜,都扒着门缝往咱这儿瞧呢。”
正说着,庄超英扛着个大纸箱子进来,“哗啦”一声打开,里头全是崭新的包装纸和麻绳:“我刚去杂货铺搬的,明天补货能用。对了,刚路过巷口,听见好几户人家说要给亲戚捎衣裳,咱们恐怕还得多招些女工,加把劲赶工。”
黄母把账本往桌上一摊,手指头点着数字:“女装卖得最好,那款浅蓝碎花连衣裙剩最后三件了,男装里的灰色褂子也走了三十多件。”
黄玲拿起账本翻着:“那明天让姐妹们先集中做这两款。对了,宋莹,你明天去棉纺厂再补点浅蓝碎花布,还有灰色的卡其布也得备足。”
宋莹刚点头应下,就见后院的女工跑进来:“黄姐,有位先生说明天想订二十件男式衬衫,说是厂里给工人发福利,问能不能便宜点。”
庄超英眼睛一亮:“二十件?这可是大单子!阿玲,要不咱给个八折?”
黄玲想了想:“八折可以,但得让他预付一半定金,咱好先备料。”
第二天一早,铺子刚开门,就见昨天订衬衫的先生带着样品来了。
黄玲接过样品比对:“您放心,这针脚、这领口,保证跟样品一样周正。二十件八折,总共五十六块,您先付二十八块定金,三天后来取货。”
先生爽快地掏钱:“我听说你家衣裳做得好,特意来的。要是满意,往后厂里的工装都在你家订。”
正忙着,张阿妹又领着她嫂子来了,一进门就喊:“玲儿,我嫂子非要来瞅瞅你家的衣裳。”
她嫂子指着那件水红色的确良上衣:“阿妹说这件好看,我也来一件,再给我家小子挑条裤子。”
黄玲笑着帮她搭配:“这件红上衣配米色裤子正好,再给大哥捎件深蓝色的,三件九折,划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