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嘴里,“咔嚓”一声,眼睛亮了:“好香!”
大娘笑得眼角堆起褶子:“爱吃就多拿点,这孩子实诚。”
到了夜里,车厢顶上的灯暗下来,只剩壁灯亮着点儿昏黄的光。
庄图南睡不着,从上头往下丢了个小纸团,正砸在向鹏飞脸上。
向鹏飞捡起纸团打开,是庄图南画的小人儿,他抿着嘴笑,也撕了块纸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火车,往上扔。
“俩小子别折腾了,睡会儿。”庄超英闭着眼嘟囔,耳朵却听着上铺的动静。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见庄图南压着嗓子喊:“鹏飞,你敢不敢下来?咱挤下铺躺会儿?”
向鹏飞犹豫了一下,悄悄摸下床梯,刚踩到地板,庄超英“腾”地坐起来,吓了他俩一跳。
“老实回自己铺去!”他压低声音,“下铺就这么宽,挤仨人?摔下去咋办?”
俩孩子吐了吐舌头,赶紧溜回上铺,被窝里还在偷偷笑。
第二天一早,乘务员推着小车过来,喊着“茶叶蛋、方便面”。
向鹏飞盯着那冒热气的茶叶蛋首咽口水,庄超英瞅见了,掏出钱买了仨,塞给他一个:“拿着,趁热吃,垫垫肚子。”
向鹏飞攥着茶叶蛋,剥蛋壳时汁水流到手上,他赶紧舔了舔,被庄图南看见了,在上头喊:“馋猫!”
“你不也流口水了?”
向鹏飞梗着脖子回了一句,俩人在铺位上隔着栏杆“咯咯”笑。
火车过隧道时,“轰隆”一声,车厢里猛地黑下来。
向鹏飞没防备,“呀”地叫了一声,引得周围人都笑。
等出了隧道,阳光“唰”地照进来,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庄超英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怕,过隧道都这样。”
一路晃晃悠悠,庄超英在下铺靠着,听俩孩子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偶尔有卖水果的推车过来,庄超英买了串香蕉,仨人坐在下铺分着吃。
香蕉皮刚丢进装垃圾的盘子里,向鹏飞突然指着窗外喊:“大舅舅!你看那河!长得望不到头!”
庄超英探头一看,乐了:“那是湘江,比咱那儿的河宽多了。”
两天两夜的路,竟不知不觉就快到了。
火车“哐当哐当”刚进站,还没停稳呢,庄超英就扒着窗户往外瞅,一眼就瞧见了站台那头的黄玲——穿着件蓝布褂子,正踮着脚往车厢这边望。
她身边站着黄父黄母,老两口手里还各拎着个布袋子,旁边的庄筱婷更急,小胳膊使劲往前伸,嘴里不停地“爸爸”“哥哥”地喊着。
“到了到了!”
庄超英赶紧把皮箱从铺底下拖出来,“图南,鹏飞,拿好东西,你妈和外公外婆来接我们了!”
庄图南从中铺爬下来,书包往肩上一甩,拉着向鹏飞就往门口挤:“爸,我看见筱婷了!她扎着俩小辫!”
车门刚打开,庄筱婷就像只小麻雀似的扑过来,先抱住庄超英的腿:“爸爸,你可回来了!”
转头又瞅见庄图南,伸手就去扯他的书包,“哥,给我带啥好东西了?”
“先别闹。”黄玲笑着把闺女往边上拉了拉,接过庄超英手里的帆布包,“路上累坏了吧?看这包挺沉的。”
“不累不累,卧铺舒坦。”庄超英往黄玲身后看,“爸,妈,您二老咋也来了?天热,仔细中暑。”
一进家门,庄超英把手里的帆布包往桌上一放,“咚”一声,忙喊:“阿玲,爸,妈,快来看东西!”
他先打开庄桦林给的那个包,头一个就掏出块腊肉,油乎乎的,举起来说:“你看桦林给的这腊肉,蒸着吃肯定香!”
又抓出一把红辣椒面,“这辣椒面纯得很,炸辣椒油正好。”
底下还有袋花生,他抓了一把递给庄筱婷,“你姑父自己炒的花生,咸味的,你嚼着玩。”
黄玲刚说“看着就不错”,庄超英又去拖那个大皮箱,打开锁扣,一样样往外掏:“这是我在那边买的好东西!”
他拎出一长串腊肠和三块腊肉,“我自己也买了几块腊肉,腊肠里有花椒,蒸米饭时放几片,很香!”
接着拿出三个油纸包,打开是烟熏鸡,黑乎乎的但闻着香:“这鸡是用树枝熏的,下饭,配酒也合适。”
他又拿出两大捆干笋:“这笋干泡软了炖肉,很酥脆,还比咱这儿的鲜。”
旁边还有一布袋核桃,“这核桃皮薄,一捏就开,给孩子们吃,补脑子。”
庄图南在一旁插话:“妈,爸还买了刺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