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母笑着拍打他俩身上的灰:“看这俩猴儿,还挺乐。”
庄筱婷早抱着新布料冲进厨房,举着红纽扣给黄父看:“外公,你看,像不像过年挂的红灯笼?”
黄玲和黄娟把布料往床上一铺,枣红、深灰、军绿、浅紫,倒像铺开片小花园。
安静怡数着纽扣:“筱婷的五颗,图南的三颗,我哥给小姨父挑的铜拉链……一样都没少。”
男人们那边更热闹。
庄超英刚把五花肉往案板上放,黄母就掀帘出来了:“我就说咋闻着肉香,赶紧把肠衣泡上,我来灌。”
黄父把鞭炮挂在房梁上,转头看见安涛正往盆里倒苹果:“轻点放,别磕坏了,供果要体面。”
庄超英挽起袖子正要洗肉,就被黄母推到一边:“超英,你歇着去,这灌香肠得用巧劲。”
她往肉馅里撒盐、花椒、姜末,拌匀了往肠衣里塞,手指灵活得像在绣花。
庄超英蹲在旁边看,只见肠衣渐渐鼓成胖乎乎的长条,黄母用棉线一截截扎好,挂在屋檐下:“晾三天,收收水汽才香。”
安涛杀好的公鸡正蹲在盆里,羽毛红得发亮。
黄父摸了摸鸡嗉子:“够肥,明儿让你妈炖了,给孩子们补补。”
安逸伟凑过来:“外公,这鸡爪子能给我吗?我爱吃卤的。”
黄父笑骂:“就你嘴馋,留着。”
庄图南和安静怡搬了小板凳,坐在屋檐下看香肠滴油。
“你看那串最胖的,肯定是给咱们留的。”庄图南指着最长的那截。
安静怡点点头,忽然闻到灶房飘来的香味:“外婆是不是在炸花生?”
果然,黄母正往锅里倒花生,油花“滋滋”跳着。
庄筱婷趴在门框上看:“外婆,我帮你尝咸淡。”
黄母笑着捏了颗塞她嘴里:“刚炸的烫,慢点吃。”
日头落进西厢房的窗棂时,屋檐下的香肠晃悠着影子,盆里的苹果透着红,连空气里都飘着肉香、果香和布料的新气。
黄父蹲在院里抽烟,看着满院的年货,忽然对庄超英说:“超英,你看这光景,才叫过年。”
年三十儿一早,院里的鞭炮屑还没扫,庄超英就系上围裙扎进了厨房。
黄母原本想把凳子让出来,被他按在小板凳上:“妈,您歇着,今儿我露一手。”
黄玲在旁边剥蒜,瞅着他把五花肉切成方块,冷水下锅焯着,又转身把泡好的腐竹改刀。
“你啥时候学的这手艺?”
她笑着问。
庄超英往锅里撒了把姜片:“前阵子师范学院食堂大师傅学的,说过年露一手,准能惊着人。”
灶上的铁锅烧得冒烟,他倒了勺油浇了一圈,把焯好的肉块倒进去,“滋啦”一声溅起油星。
“这是要做啥?”
黄父叼着烟凑过来。
“红烧肉,”庄超英一边翻炒一边浇备好的糖色,“大师傅说,这样才香。”
果然,肉块渐渐裹上红亮的颜色,甜丝丝的香味钻得满院都是。
庄筱婷扒着门框喊:“爸,我能先尝一块不?”
庄超英夹起块最小的吹凉了递过去:“小心烫,这还没炖呢。”
小姑娘含着肉首点头:“比上回在饭店的还好吃!”
这边红烧肉刚炖上,他又拎起那只大公鸡。
安涛在旁边递刀:“要不我来剁?”
“不用,”庄超英手起刀落,鸡块剁得大小均匀,“这叫黄焖鸡,得带骨才鲜。”
他往另一只锅里扔了把干辣椒,又倒了半瓶黄酒,“大师傅说的,用酒炖不腥。”
黄母看着案板上摆开的菜,越看越惊奇:“你还备了啥?”
庄超英揭开旁边的盆,里面是泡发的海参和鱿鱼:“做个全家福,咱家人多,这菜热闹。”
他把海参切成段,鱿鱼打上花刀,又切了些白菜、粉丝垫底,“等会儿一锅烩,热乎。”
最让人意外的是那条大鲤鱼。
他没像往常那样红烧,而是在鱼身上划了几刀,抹上盐腌着。
“这要咋做?”
黄娟好奇地问。
“糖醋的,”庄超英往碗里调着汁,“酸溜溜甜滋滋,孩子们准爱吃。”
他把鱼下油锅炸得金黄,再浇上提前熬好的糖醋汁,红亮的汤汁挂在鱼身上,看着就馋人。
开饭时,一桌子菜摆得满满当当。
红烧肉颤巍巍的,筷子一戳就烂;黄焖鸡里的土豆吸足了汤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