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手里有套房子,心里也踏实。”
黄玲没说话,盯着报纸上歪歪扭扭的草图发呆。
半晌,她叹了口气:“两千二不是小数目,都花了以后咋办?”
庄超英眼睛一亮,“咱存折上有五千五,付完房款还能剩三千三。我开学工资也会涨点,钱很快就能攒起来的。”
正说着,院门突然被推开,黄父黄母拎着菜篮子走了进来。
“你们在商量买房?”黄父神情复杂,“超英说得对!如果当年不是房子被收走,我们家也不至于受那么多委屈……”
黄母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塞进庄超英手里:“这三千是我们的心意,给孩子们一人买一套。置房置地,才是长远打算。”
黄玲看着父母斑白的头发,又看看丈夫期待的眼神,心里一暖。
她咬了咬牙:“行,买!”
她走进房间,数出这半年攒下的八百,递给庄超英:“我明天再去取一千五回来,买房的事,你和爸多商量一下,他比较有经验。”
次日清晨,庄二叔推着二八自行车在巷口等,车后座绑着个旧帆布包,里头装着卷尺和手电筒。
黄父戴着深蓝色解放帽,裤兜里别着把老式折叠刀——那是他当年盖房时随身带着削木料的。
三人踩着晨雾往老李头家赶,露水打湿了裤脚。
老李头远远瞧见,忙从屋里搬出竹凳,又往粗瓷碗里添了把茉莉花:“老哥哥们来啦,随便看!”
庄二叔径首走向房梁,用手电筒照进梁柱交接处,不时用指甲抠一抠木屑:“杉木没蛀虫,就是榫头得重新加固。”
黄父则绕着院子走了三圈,突然蹲在西墙角,用折叠刀挑开青苔:“这儿地基有点下陷,得重新夯土。”
庄超英跟着两位长辈,手里的笔记本记满了重点。
二楼雕花回廊上,黄父伸手摇晃栏杆:“木头倒是扎实,就是这雕花缝里积了三十年的灰,得拿刷子细细清理。”
庄二叔用卷尺量着窗户尺寸,嘴里念叨:“这木料够宽,改成落地窗正合适。”
老李头颤巍巍递来一摞旧报纸:“这是房契,还有当年盖房的图纸。”
庄二叔戴上老花镜,逐字逐句核对文书,黄父则在一旁用红笔圈出关键条款。
“契税单、过户证明都得备齐。”
庄二叔敲了敲纸页,“明天我陪超英去街道办。”
签契约那天,日头正毒。
老李头的手在契约上悬了好久,最终重重按下红手印,浑浊的泪水滴在纸上:“好好待这院子......”
庄超英接过房契时,指尖触到纸页边缘的磨损痕迹,仿佛摸到了三十年的岁月。
黄父默默掏出块新毛巾,仔细擦去桌上的汗渍,庄二叔则把早己准备好的鞭炮挂在石榴树上,“噼里啪啦”的声响惊飞了院角的麻雀。
返程路上,庄二叔拍着庄超英的肩膀:“眼光不错,以后这儿保准是热闹地段。”
黄父从兜里摸出把晒干的艾草,塞进他手里:“头夜住新房,记得熏熏屋子去去潮气。”
路上闲聊时,庄二叔听闻黄父说起给两个孩子各置一套房产的打算,猛地一拍大腿,自行车铃铛跟着“叮铃”作响。
“巧了!老李头那房子斜对面老王家的二层小楼正挂牌呢!他家大儿子在南方部队当兵,去年小儿子也考上大学要去南方,老两口打算跟着走,院子都没来得及收拾。”
他摸出皱巴巴的手帕擦了擦额头,浑浊的眼睛亮起来,“也是带雕花窗的青砖房,后院还有口水井,比老李头家的院子还大出半分!”
黄父的烟袋锅子在鞋底磕了磕,帽檐下的目光透着审慎:“价钱能谈?”
“我估摸着能!”
庄二叔从帆布包里翻出半截铅笔,在掌心写了个数字,“听说开价两千五,但老两口急着脱手,我去说合说合,两千二三拿下不成问题。”
庄超英的心跳陡然加快,笔记本上的字迹都跟着发颤。
他想象着图南在洒满阳光的阁楼看书,筱婷在后院的葡萄架下荡秋千的场景,喉咙发紧:“二叔,能现在去看看吗?”
“走!”
庄二叔调转车头,车铃在暮色里敲出欢快的节奏。
三人气喘吁吁赶到时,王家院子的门虚掩着,槐树叶漏下的光斑里,正房墙上的“福”字年画己经褪色。
庄二叔熟门熟路地推开斑驳的木门,惊起廊下的麻雀:“超英你看,这二楼的回廊能首通屋顶,改成晒台再好不过!”
黄父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