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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如墨的毒瘴,死死扼住了刘周的咽喉。_3?叭/看`书~徃¨ +耕-鑫¢蕞¢全,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像是吞下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刮过他的气管,刺入肺腑深处。万毒沼泽,这片连飞鸟掠过都会瞬间化作枯骨的绝地,此刻正用它最深沉、最恶毒的诅咒,一点点消磨着闯入者的生命之火。
他背靠着一株早已被毒液腐蚀得千疮百孔、形如鬼爪的枯树。冰冷的泥沼没过他半截腰身,粘稠、滑腻,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正贪婪地吮吸着他所剩无几的体温和力量。皮肤上,被毒虫噬咬和毒瘴侵蚀的伤口呈现出可怕的紫黑色,边缘正丝丝缕缕地溃烂,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着,向更深的血肉蔓延。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像是擂鼓,在死寂的沼泽里发出沉闷的回响,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心脏本身也被这无处不在的剧毒浸透,随时可能爆裂开来。
“嗬…嗬…” 喉咙里只能挤出破碎的风箱般的声音。视线早已模糊,只剩下大片大片扭曲、晃动的墨绿与深紫,那是毒瘴与腐烂的沼泽在他眼中最后的投影。绝望如同脚下的泥沼,冰冷而沉重,将他一点点拖向深渊。昔日叱咤风云的武道豪情,那些在双修功法加持下一路高歌猛进的力量,在这片纯粹的死亡之地面前,脆弱得如同孩童的纸船,瞬间被这污浊的洪流撕得粉碎。
意识正被无边的黑暗与剧痛侵蚀,沉沦的边缘就在眼前。也许下一瞬,他就会彻底融化在这片腐烂的泥沼里,成为滋养毒虫的养分,成为这“囚笼”世界微不足道的一个注脚。
就在那最后一丝清明即将被彻底吞噬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穿透灵魂的颤鸣,毫无征兆地在刘周几乎完全被毒瘴封闭的感知中响起。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如同神只拂过尘埃,悄然降临。
刘周模糊的视野里,那粘稠得如同实质、翻滚不休的墨绿毒瘴,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精准地拨开。一道清晰、笔直的通道,瞬间在他眼前开辟出来!通道尽头,光线骤然变得不同,不再是令人窒息的死绿,而是一种奇异的、带着淡淡金芒的澄澈。
一个身影,踏着这凭空开辟的通道,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通道尽头的光明之中,然后,一步便跨越了空间的距离,来到刘周身前数尺之地。
来人是个女子。
她身着一袭样式极其奇特的银白色长袍,衣料在毒沼昏暗的光线下流动着水银般的光泽,繁复而流畅的暗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在袍角、袖口流转,散发出一种与这片腐朽沼泽格格不入的冰冷、精密与高贵。她的面容被一层薄如蝉翼、同样流动着银光的轻纱遮掩大半,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深邃如无垠星海,瞳孔深处仿佛蕴藏着宇宙生灭的轨迹,流淌着亿万星辰的光辉。眼神平静到极致,俯瞰着挣扎在泥沼中的刘周,如同神只俯视一只在尘埃中翻滚挣扎的蝼蚁。那目光里没有怜悯,没有好奇,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观察与审视,洞穿一切虚妄,直抵本质。
她微微垂眸,视线落在刘周身上,那目光仿佛具有实质的重量,穿透了他污浊破烂的衣衫,穿透了他被剧毒侵蚀的皮肉,穿透了骨骼,精准地捕捉到了他体内深处,那在剧毒和濒死状态下依旧本能地、艰难运转着的一股独特气机——双修功法所特有的、阴阳交融又带着强烈掠夺性的真气流转轨迹!
女子眼中,那浩瀚星海般的眸光深处,极其细微地掠过一丝异样的波动。那波动极其短暂,如同投入深潭的一粒微尘,瞬间便归于绝对的平静,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刘周在生死边缘被极限压榨出的感知,却无比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涟漪。
“引路人?”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冰玉相击,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清晰地穿透毒瘴的阻隔和死亡的呼啸,直接烙印在刘周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她的目光依旧锁定在刘周体内那微弱运转的真气核心,仿佛在确认着什么。“钥匙…竟以这种方式存在?”
引路人?钥匙?
这两个词如同两道微弱的电流,刺入刘周混沌濒死的脑海,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也带来一丝不合时宜的清醒。他听不懂,但这女子出现的诡异,话语的莫名,以及那双洞穿一切的眼眸,都让他意识到,眼前的存在,绝非此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