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能量，被彻底地，归于虚无。

那片黑暗，如同跗骨之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的掌心，向着西周疯狂蔓延。

“不……”

姜天正能明显感觉到体内力量的消逝。

“啊啊啊啊啊——！！！”

他发出了此生最凄厉，最不甘的咆哮。

他试图调动全身的力量，将眼前这个女人彻底焚烧。

然而，他体内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胸口那个不断扩大的空洞中疯狂地流逝。

他那遮天蔽日的龙翼，开始变得黯淡。

他那神圣威严的躯体，开始剧烈地闪烁。

最终。

轰然解体。

那尊顶天立地的神魔，化作了漫天的金色光点，消散在风中。

一道身影如同折翼的鸟，从高空中无力地坠落。

砰。

他重重地砸在焦黑的地面上，激起一圈尘土。

不再是神。

只是一个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凡人。

战场，重归死寂。

那片笼罩了一切的绝对黑暗，也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露出了上方那片阴沉的天空。

萧烬寒的身影从半空中缓缓落下。

她脚尖轻点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那身黑色的正装，依旧纤尘不染。

她走到那个深坑的边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里面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姜天正躺在坑底，大口大口地咳着血。

他的胸口，有一个狰狞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啃食过的，漆黑的空洞。

他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审视着自己的萧烬寒。

突然。

他笑了。

笑声嘶哑，像是在自嘲。

“可笑……”

“真是可笑……”

“萧烬寒……你赢了……”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但你别得意……”

“你我……”

“都不过是那些坐在云端的大人物……”

“豢养的狗而己……”

他剧烈地喘息着，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他苍白的脸。

“今天是我……”

“明天……”

“就会是你……”

他死死地盯着萧烬寒，试图从她那毫无波澜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动摇。

然而。

他失望了。

萧烬寒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他刚才那番用尽生命最后力气说出的话，不过是风中的几声犬吠。

她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

她缓缓转过头。

目光越过了所有人，落在了那个静静地站在远处的楚天行身影上。

“你应该很需要他的身体吧。”

楚天行没有回答。

他那双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的君王之瞳，平静地与萧烬寒对视了一眼。

然后。

他迈开了脚步。

那根狰狞的尾刃，在焦黑的地面上，拖出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一步。

一步。

他走到了深坑的边缘。

坑底。

姜天正也听到了那句话。

他愣了一下，随即，仿佛想通了什么。

他看到了楚天行身后，那些静静侍立着的，形态各异的怪物。

石磊……

苏月……

蓝汐……

金锐……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姜天正眼中的怨毒缓缓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洞。

输给萧烬寒，他不甘。

但成为另一只怪物的养料，与他那些曾经的同伴落得一样的下场。

这似乎，才是他们这些棋子最终的，唯一的归宿。

他放弃了挣扎。

放弃了所有的不甘与愤怒。

楚天行停下了脚步。

一个无声的念头，在他的意识中下达。

【御兽空间己连接】

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深渊般的黑色漩涡，在他的脚边无声地张开。

一只抱脸虫迅速地爬了出来。

姜天正看着那只丑陋的怪物。

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解脱的笑容。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抱脸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