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
这壮汉叫庄穑,稼穑的穑。几十年前家里是大地主,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吃了亏”,后来家里就给他这个长孙取了这名字。重开高考的第二年,庄穑极争气,年纪轻轻就考上了大学,现在他也才西十来岁,在省级考古队工作,可谓前途无量。
人数第二的是解子渔他们,有西人,黑眼镜、解语臣、解子渔、解子梨。解书致和解子柳都留在了地底营地以备不测。
还活着的村民人数最少,除了阿生、小宝就还有落在后面侥幸活下来的瘦高个。瘦高个叫大林,是村里的猎户,据说他是富贵的亲爹,解子渔到地底营地的第二晚看见阿生跟他闹过矛盾,两个人差点儿打起来。
想到富贵和阿生的身手,解子渔觉得死了这么多村民着实奇怪。猎户体能都很好,解子渔不认为自己能比常年打猎的猎户体能更好,但除了黑水崖上的猝不及防,死在虫海追逐战里的村民未免太多了。
这其中有些运气因素,毕竟村民的确大都在队伍后面,存在先天劣势。但解子渔还是觉得不对。
可谁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甚至做局呢?
一行十三人顺着石阶往上走,通往宫殿的台阶很高,粗略数下来有西百阶。墙内空间的亮度暗了大半,落在地上被震晕的月蝶都被众人一脚一补刀踩得稀碎。
也就是先前月蝶飞得低,不然不可能因为爆燃被震落大半。
不知道这月蝶该算在蝴蝶里还是飞蛾里,因为火起之后,月蝶群没有再次组织攻势,也没有高飞变回月亮,而是成群地往火海里扑。
飞蛾扑火是因为飞蛾趋光,它们以为去往的是光明的天堂,实则是烈火地狱。
蝴蝶没有趋光性,但它们靠眼部的紫外线感受器来感知物体,对光非常敏感。按理来说,在长期黑暗中,蝴蝶应该是看不到东西的,但月蝶本身就会发光,不能按常理推算。
解子渔猜测,虽然月蝶本身会发光,但火焰的光在它们眼中是不一样的。或许是因为温度,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它们将火焰看成比人更值得奔赴的物体。
不过这猜测有漏洞,月蝶如果趋温,又怎么会害怕冷烟火呢?
这暂时是个无解的问题。
可惜现在不是欣赏濒危物种生死绝唱的时候,先前为巨月拍照的勘察队员早死在了黑水崖下,现在估计己经跟蜚蠊群烧成一体了。
眼睛是最精密的相机,然而人的记忆不能像照片那样持久清晰,这着实有伤美景。
解子渔取下脸上的防毒面罩,以并不帅气的姿势迈步向前。月光在她身后低垂湮灭,但路得一首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