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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甲噬极兽,招式大开大合,一拳一脚,皆是奔着最纯粹的毁灭而去,不带半分技巧,只有蛮横不讲道理的杀伐之道。
然而,今日它遇到的,却是个怪胎。
只见那尊由楚子航驾驭的黑色凶兽,不闪不避,面对那足以砸碎山岳的一拳,竟是缓缓抬起手臂,在身前画了一个圆。
一个看似缓慢,却恰好囊括了所有变化的圆。
太极缠丝劲!
在力量、速度、体型全都相近的前提下。
掌握力量的那一方无疑会占据优势。
很不幸。
楚子航是学过现代格斗和古武太极的。
但白甲噬极兽显然不懂这些。
那白衣噬极兽毁天灭地的一拳,便如同泥牛入海,被那圆一引一带,拳劲竟被卸去了十之七八,剩余的力道,更是被顺势带偏,狠狠砸进了空处的大地。
西两拨千斤。
那白甲噬极兽平滑无面的头颅,似乎是第一次,生出了一丝名为“困惑”的情绪。
它所面对的,不是一头只知杀戮的野兽,而是一位身着魔躯、却打着一手天下最正宗太极的武道大宗师。
那白甲噬极兽愈发暴躁,攻势如狂风骤雨,每一击,皆是奔着玉石俱焚的路数去的,不带半分转圜余地。
它自诞生以来,何曾遇见过这般光景?
一身足以倾覆山河的神力,竟被眼前这具黑甲“借”了去,再“还”给这片生它养它的大地。这口气,咽不下。于是出招之间,己然失了那份天道无情的韵味,只剩下野兽般的嘶吼与蛮干。
它一拳递出,便有风雷之声相随,拳锋所指,虚空都为之扭曲。
楚子航驾驭着那尊黑色凶兽,却不与其硬撼。
他脚下步伐一错,身形如风中扶柳,看似摇摇欲坠,却总在那拳锋将至未至的刹那,险之又险地避开,顺带在那白甲噬极兽的手腕上,不轻不重地拍上一记。
这一拍,力道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那感觉,便如同一位自视甚高的庙堂公卿,在朝堂之上滔滔不倦,却被一乡野村夫,当众扯了裤腰带。
白衣白甲噬极兽攻势愈发癫狂,一拳快过一拳,一脚重过一脚。
荒原之上,只见一道白线纵横捭阖,带起漫天烟尘,却始终绕着那道不疾不徐的黑影打转。
一力降十会,这话不假。
可若是那力道,始终落不到实处呢?
便如壮汉挥锤砸蚊,气力耗尽,却连蚊子半根毫毛也碰不着,反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如牛。
楚子航于这惊涛骇浪之中,却如一叶扁舟,任你风高浪急,我自岿然不动。
一招一式,皆是古朴大巧不工,看似守多攻少,实则每一寸方圆,皆是他的天下。
久守必失?
那得看守城之人是谁。
楚子航非但不失,反倒在那白衣白甲噬极兽气力流转稍有滞涩的刹那,骤然变招。
一首被动挨打的黑色凶兽,猛然踏前一步。
这一步,踩得大地都为之一颤。它不闪不避,迎着那捣来的一拳,一掌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