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魔族粗鲁的咆哮嘶吼不同,岁星讲话总是轻言细语,尾音时不时上挑,加个可爱的‘哦’‘呀’‘呐’。~8*6-z^w^w^.`c*o`m*
却不会给人故意卖乖的感觉。
谢暄望着她:“好。”
在岁星面前,昔日只会战斗的魔君仿佛也有了人情味。
她的每一句话他都会应,每一次伸手都能拉到他的袖子。
好似他的袖子时时刻刻悬在她手边,就等她去拉。
很快,人间皇宫到了。
眼下正是牡丹花期,人皇喜爱牡丹,皇城里里外外汇成花的海洋。
碗口大的重瓣花层层叠叠,极盛极艳极浓,花蕊的金粉洒在贵族马车上、宫外侍卫的刀上、百姓的衣上,一派繁华之景。
魔君造访,天穹像被墨色浸染,光亮一点点被黑云吞噬。
谢暄立在云雾之上,冷眼看着下方慌乱逃跑找避雨处的众人,眸底闪烁着恶意。
自炼狱中诞生的魔,怎会喜欢听旁人的欢声笑语?他就爱看别人在他脚下告哀乞怜、痛哭流涕。
上次来人间,因急着回去见仙草,所以摘了花就走了,只给皇宫带来片刻骚乱。
这次他……
“谢暄!太暗啦,我都找不到这朵牡丹应该放回哪里!”
她的两根手指揪住他的衣袍一角,轻轻拽了拽。
他垂眸看去。
她的指尖都凝着清美的仙灵之力,甲缘泛着珠光,美不胜收。-d^a¢n!g`k_a′n~s-h\u^.`c¢o?m`比人皇的满城牡丹好看得多。
另一只手在护着风中摇曳的牡丹,她眉心轻折,说出来的话仍是温软的,听不出责怪之意。
身为仙族,她大抵很看不顺眼他的所作所为,但……过于强大的共情能力又让她明白魔族本性残暴。
强行让一只血债累累的魔头变成乐于助人的仙人,与杀了他无异。
所以,她在与他商量。
并不是祈求,并不是惧怕。
一棵仙族的小小草,居然敢跟凌驾万魔之上的魔君商量。
谢暄瞳色变了又变,从暗涌的血色凝结成妖异的深紫——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他并非拿她没有办法,毕竟她这么弱小。
可他又舍不得让她再皱眉。
她只是想让牡丹回家啊,为什么不能满足她呢?她只是一棵又香又软的仙草啊。
岁星几乎以为谢暄生气了。
因为谢暄看她的眼神……很可怕。好似要在她面前变作原型,用魔族最原始的样子吓唬她。
她也闻到了谢暄身侧躁动的魔气。他随时能将云下的世间变成炼狱。
魔能激起人心底最本能的欲望,贪婪、嫉妒、爱欲……将这些阴暗心理放大,让他们卷入无尽战争。
岁星没有放开手,她首觉谢暄不会伤害她。,x/l.l¨w.x^.+c~o+www.
谢暄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浓稠到岁星闻到了血腥味。
但这些流窜的黑气默默避开她的手指、她的手腕、她的身体,只在离她最远的地方活跃着。
突然。
岁星搭在他袖子上的两根手指被反握住。
男人展开的双臂像一对黑色羽翼,紧紧缠抱住天地间唯一的亮色,只露出一点点冷白的下巴。
“……谢暄?你怎么啦。”被抱住的她仍没被黑气侵扰,她下意识蹭了蹭他,仙灵之力刚要催动,就听他哑声说:“不要浪费灵力。”
岁星眨眼,“可你的体温好高,要把我的叶子烫蔫了。”
谢暄呼吸一滞。他克制着轻抚她的脊背,语调近乎扭曲:“……你现在是人型,没有叶子。”
“也很烫呀,叶子真的要蔫了。”
“抱一会。”薄唇无声擦过她的发间,“一会就松开,不会烫坏的。”
“噢——”岁星拖长尾音,不知道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皇城上空的黑云渐渐散去,金光洒落,街上的青石板都晕出好看的蜜色。
空荡荡的街道很快又挤满了人——刚刚这天明明要下雨了,怎么这会太阳变得这么大呢?热得青石板都在发烫了。
御花园中,一朵牡丹从天而降,静静回到花丛里。
这个拥抱结束后,谢暄倒是降温了,可岁星两颊红红,唇色浓艳,倒像要烧熟了。
谢暄什么旖旎念头都没了,他生怕仙草被他烫出问题,上前一步想查探她的身子——
“别过来!等等!”
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