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个男孩。
封王甚至是封太子……有什么不敢想的?
她前世不就坐到了皇后之位?
结果她纡尊降贵去六局找岁星把事情一说。
又给了岁星几锭银子。
岁星竟然把银子推回来,平静拒绝了她!
岁妩怒极反笑,“我们都姓岁!在这宫里你不为我想你要为谁想?!”
“我升了妃位对你不也有好处吗?”
岁星没有解释,只说:“我不缺银子。”
“……你嫌钱少?”岁妩无法理解,“你当个宫女能有多少月俸?!”
岁星:“无论多少,我都不缺。”
“你真不帮我?”
“无能为力。”
“好!”岁妩收了这些银子,下巴一抬。
“从今日起,你我以后不必再见!”
“也别再叫我姐姐,我听了恶心!”
岁星始终从容。
这种事但凡事发,牵连的全是底下人。
岁妩不会受任何影响,顶多算是管教下人不力。
几锭银子就要买断六局数条性命,哪有那么好的事。
她刚一起身,忽而头晕目眩——
幸好身旁的夏雨、不,星月手疾眼快扶住了她。
“姑姑太累了。”
星月心疼道,“这段时间又是太后寿宴,又是后宫那些新人,还得照顾太后,姑姑您该休息几日。”
岁星还未开口,余光却瞥见一道红影。
星月手上一凉,一眨眼的功夫岁星姑姑就被红影抢了过去。
这人身穿大红官袍,头戴乌帽。
一张脸雌雄莫辨,阴柔中藏着狠,连眉间朱砂都像血染就的。
西厂厂公,薛烬。
他的眼神好生可怕,只轻飘飘看了星月一眼。
星月就有种被冷血动物盯上的恐惧。
寒意沿着脊椎上窜,她忍不住战栗着。
薛烬抓着岁星的手替她把脉。
神情紧绷时难免泄出几分戾气,但岁星温顺在他怀中靠着。
竟没有半点不适。
把完脉薛烬也没放开她的手,黑眸沉沉望着她微微发白的脸。
“真不该让您去那边做事,都累坏您了。”
岁星没有接这句大不逆的话。
什么叫那边?宫中谁提及太后不是恭恭敬敬?
薛烬这厌烦又嫌恶的语气……
岁星的确困了,她半阖着眼靠在薛烬肩头,轻声问:
“你这次去江南,有没有好好看风景?”
“听说那边有许多名胜古迹。”
薛烬是去杀人的。
布政司那边的账乱成一团,涉及此案的官员有几十个。
一个个严刑逼供足足审了五天。
审完马不停蹄带着供词回京,根本无暇看路上风景。
但他不舍得让岁星失望。
他说:“看了,只是我看书少,不知道哪里是古迹。”
岁家三小姐熟读经史典籍。
若是个男儿身,必能考取功名。
“下回我与你同去。”
岁星笑着接话。
薛烬表情肉眼可见缓和了些。
默了一会,等怀中人睡着了。
他才轻声应了个好。
一旁星月悄悄退下。
若非她亲耳听见,打死她她也想不到杀人不眨眼的薛督公声音还能柔成这样。
柔得她毛骨悚然。
果真还是姑姑有本事。她心道。
回想督公从她手中抢走姑姑那一幕——
那目光太冷了。
像是把她当成将死之人……
星月喝了两杯热茶才暖热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