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琢磨怎么给爹娘写信,早打好了腹稿,很快便写了满满一页纸。
只恨纸不够长,写不下她的思念。
她怕太子等得不耐烦,便忙搁下笔,捧着未干的信纸下楼。
因六公主常在曦照阁午休,董寒苏养成了上下楼轻手轻脚的习惯,上楼无声,下楼时也无声。
才步下楼梯,便见太子望着厅上的一只人高的大花瓶发呆,眼神闪烁,漆黑而幽邃,仿佛一口吞噬人心的巨渊。
仿佛在算计谁似的。
董寒苏心口咚的一跳,手里的纸张抖了抖,发出轻微的哗啦响声。
太子转回头,一瞬间,眸光清亮,温润若门外的春雨。
“写好了?”他温和地问道。
董寒苏压下方才起的那个念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让殿下久等了。墨迹还没干呢,若殿下不急,不如稍坐片刻,与五殿下一起去学堂。”
“李光音正等着出宫,等不得。你信上可有写机密要事?”太子问道。
“没有没有,就是报平安,还有问候之语。”董寒苏头一回给爹娘寄信,自不可能写隐秘之事。
她将信纸递给乌宝。
太子却伸手拦了下来,亲自接了,和颜悦色地问:“孤能看吗?”
言罢,他立即解释,“孤这边可以寄信过去,但保不齐送到之后,有他人截了你爹娘的信件。”
董寒苏参与了后宫好几件大事,若透露只言片语,叫有心人利用了去,对他和母后不利,对她自身更不利。
不让乌宝接手,是因为乌宝也认字。
姑娘家的信件,到底不好让他检查。
董寒苏早知信件内容会被查,只写了平常话,没有不可告人的文字,但太子要亲自过目,她依然不太自在。
太子在她眼里,亦主亦师,她多少有些赧然。
若是乌宝公公检查的话,她会少些尴尬。
她点了点头:“嗯,请殿下过目。墨迹未干,殿下莫要脏了手。”
太子便没有客气,一目十行,飞快地浏览一遍内容。
董寒苏年纪不大,却当真十分有分寸,没有一个字是不该写的。
看完后,他看着未干的墨迹,略皱了皱眉,不由自主举起来,吹了吹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