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没成想，皇上还是念旧情的，记得当年你承欢先皇膝下的时光。因为你，先皇才肯含笑九泉。

“我儿可算熬出头了。待你娶了妻，生下皇长子，我便向皇上请求，放你与王妃去封地就藩，过自由自在的好日子。”

这女子，便是端妃了。

她生得不如皇后雍容华美，不如乔意婉娇媚秾丽，不如温玉妃琼姿玉洁，却也如琬似花，放到皇宫外面，也是拔尖的美人，否则当年家世不显，如何入得东宫，并抢在皇后前头，生下皇长孙、皇长子。

如今的端妃，经过十几年礼佛诵经的浸染，更是玉容雅音，贞静恬然，望之，浮躁的心便会安静下来。

十几年前，她是皇帝的解语花。

如今，皇帝遇到烦恼，更是爱朝她这里来寻一份清净。

大皇子纪循含笑道：“母妃，父皇也是念着您的，因此将您的封号赐给儿子。我还想在京城多留些日子，多陪陪母妃呢，母妃反倒急着赶我出京城。”

端妃眉间轻拢，锁住一抹淡淡的忧愁：

“唉，皇子们眼看着年纪大起来，太子也听政了，你父皇年富力强，以后这宫里，难有太平日子。

“我倒盼着你，今年就成亲，明年就抱上皇长孙，等皇长孙满月，你们立时出京就藩，远离这一摊子麻烦。”

纪循抿了一口茶，挑起眉梢：

“母妃是否多虑了？温玉妃己殁，老西疯了，等于废了。老六是个蠢的，己彻底失宠，乔氏相当于入了冷宫。老五不会与太子争。再往下，我那些小皇弟们，年纪尚幼，威胁不到太子。”

端妃低笑一声，手中的佛珠转动得更快，清雅的声音宛如佛音，吐息之间似夹杂着檀香：

“我见识过人性对权势的贪婪，哪怕只有一成的机会，他们也敢押上全部身家包括性命去赌。”

纪循眼里闪过一抹暗光。

端妃看了看他，继续道：“乔氏背后的牵连，绝不只是一个郭裕，永安侯府也不会让老六一首堕落下去。

“妃嫔们也不会安分的，会有新的小皇子诞生。

“梅嫔不是又怀上了吗？她若生下小皇子，再日日盛宠，怎会甘心自己和儿子一辈子被人压一头？

“循儿，你是皇长子，无须你做什么，你便是太子之下，最尊贵的皇子。以不变应万变，隔岸观火，方是上上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