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桐月一个微笑,接着观察纪徵。
纪徵这副样子,像是真的疯了。
她偏头问冷宫太监:“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那太监小声说:“杜葵头七那日,有人听到他哭喊,杜葵,别过来,不是我害死你的,你死有余辜之类的话。
“一连喊了好几日,仿似那杜葵的鬼魂天天跟着他,趴他背上,吊在房梁上,捉弄他。他吓得到处钻,到处躲。
“我们怕他出事,日夜有人守在门外。有一回,就是皇上出宫狩猎的第二日,当真出了事。
“西殿下要跳井!幸好他那几日吃不下饭,没力气,才叫我及时拉住他。
“我把他从井里拉上来,他就开始叫寒苏的名字,对着我身边空荡荡的地方,叫寒苏。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寒苏救了他,还求他别死,别丢下寒苏一个人。他就,就抱着那一团空气,说,寒苏,对不起,我再也不寻死了。
“之后,他就当真不怕那个杜葵,没再哭喊叫嚷了。”
雨水冷沉沉的,桐月打个寒颤,接话道:
“从此,西殿下便与那两个不存在的人,杜葵,寒苏,日夜作陪了?”
冷宫太监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点头道:
“对,就像今日这般。但要说他疯了,又不大像,因为我们与他说话,能正常交流。”
董寒苏闭了闭眼。
心口猛地一阵抽搐似的疼。
很快便过去了。
不是因为纪徵疯了。
而是,纪徵真的重生了。
他在对前世的寒苏说话,他在关心前世的寒苏。
可这关心来得太迟了!
而且,前世纪徵也关心她——只停留在口头上的关心。
除了那块雪酥糖,细细回忆,纪徵好像从未为她做过什么。
她知道纪徵为什么不愿意离开不秋殿了。
因为这里,有那个傻乎乎,甘愿为纪徵付出一切的寒苏。
董寒苏拾阶而上,走到破败大殿的门口。
顿时,仿佛时空交错,这座冷宫的角角落落都充满了“寒苏”的身影,以及,“寒苏”的眼泪。
董寒苏诚恳地建议:“西殿下,还是搬走吧,这里己不适合居住。”
纪徵没有回头,只轻轻拍着被子,哄“寒苏”睡觉,矢口反驳道:
“不,我不能搬走。你们走吧,我己决定,就住在这不秋殿。放心,我以后再也不吵不闹了。”
他搬走了,“寒苏”怎么办?
他抛弃过“寒苏”无数次,这一次,他要牢牢抓住她,保护她。
董寒苏顿了顿,看向那张破床,淡淡笑道:“殿下,何不问问寒苏呢?或许,寒苏不想住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