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对比寒苏,纪徵越觉得杜葵不堪,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精\武/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他从前养得身子娇贵,这是进冷宫来,第二次生病了。
杜葵对他没有丝毫怜悯,每日催他洗衣裳、打扫宫殿。
他高热不退,冷得受不了,只能趁着晌午日头好的时候洗衣。
有一回病得晕倒,那些欺辱过他的太监看不过眼,送来两大块姜,让他煮姜汤喝。
没有药。
他抱着生姜,用力啃了两大口,咀嚼了咽下肚子,一边生吃老姜,一边流泪。
杜葵讥讽:“有姜吃就不错了,你知道这冷宫里,有多少人病了,连姜都吃不上。哭哭哭,福气都给你哭没了!”
纪徵不敢吭声。
他惜命。
母妃让他活下去,他要听母妃的话。
他用力咽下辛辣苦涩的姜,粗糙的姜丝剌得他嗓子疼。
杜葵大抵是怕他死了,她也要死,晚上允许他上榻睡觉。
第二日还好心地问他:“想不想喝热水?”
他以为杜葵终于良心不安,不忍再折磨他这个无辜的孩子,犹犹豫豫吐出心里话:
“想!”
杜葵这些日子,没挨欺负就弄来食物,有肉有菜有汤,有大白米饭,有热馒头。
当然,这些好东西,纪徵是吃不上的,连看都看不见,杜葵每次都趁着他昏睡的时候吃,还是他醒来给她洗碗,才发现的。a:5D4.看¥书%?D -{?追D最?新1_章a\°节§:
但杜葵给了他一碗咸菜,让他配馒头吃。
纪徵好久没吃到盐,心酸无奈,又心生一丝感激。
他知晓她肯定是有本事的,或许因为她是冷宫里的老人,与一些太监宫女有交情。
谁知,他说想喝热水,杜葵便问一个小太监借来火折子,把宫殿里破败的家具拆了,捡些枯树叶引火,生起一堆火来。
不知哪年哪月哪个人在这冷宫里,留下了一只缺角的破瓦罐,不值钱,没被太监们摸走。
杜葵就用那破瓦罐煮姜汤。
纪徵终于喝上热汤。
他望着火里燃烧的椅子腿,心情复杂,把姜汤喝得一滴不剩——早些病愈,就能免了这些家具遭杜葵的毒手。
谁知道他会在冷宫待多久呢?
这些破板凳破桌子,兴许能在寒冷的冬天派上用场。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断断续续连病半个月。
他浑浑噩噩的脑子终于有些清明,这一日,又洗衣裳,他突然跑回殿内,西处翻找。
杜葵正在晒太阳,懒洋洋转头问他:
“你找什么?”
纪徵惊出一身冷汗,憋红了脸道:“杜葵姐姐,咱们遭贼了!”
“谁跟你‘咱们’!”杜葵刺了一句,窝在破椅子里,腿上盖着纪徵的毯子,又问,“你丢了什么东西?就这破破烂烂的冷宫,耗子都懒得光顾,还有人偷你东西?”
纪徵急得眼泪快掉下来了,但他知道,那些太监敢偷东西,他却不敢去要,但杜葵或许能要回来,便如实回答道:
“我的衣裳丢了大半!那些都是好料子,定是他们拿了去,换银子去了。/第\一_看_书`网~ .无~错,内¢容·杜葵姐姐,你,你,你能帮我要回来吗?”
他走到杜葵面前,眼露乞求。
“哈!”杜葵恶劣地笑了,“怎么要回来?你当他们这段日子,为什么放过你,难道是看你可怜?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那是我,拿你的衣裳,去与他们换的,换吃食,换生姜。
“你当别人的好心,是天上掉下来的,还是大水冲来的?”
纪徵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脸色煞白,嘴唇颤抖:
“为,为什么?那些衣裳,是冬日用来御寒的。你把我的皮袄子都拿去换了吃的,我冬天穿什么?”
“你能不能活到冬天,都不好说呢,有的吃,赶紧吃。”杜葵不耐烦道,“就算你不拿去换吃的,你以为你保得住这些破烂?
“他们不动手,只不过是有所顾忌,等发现皇上完全忘了你,他们自会来抢。到时,你连口馒头都换不着,倒不如早早换了吃的来。”
“你,你怎么能这样?”纪徵眼里尽是失望,还有一丝绝望。
他以为杜葵变好了,以为杜葵在冷宫有面子,比寒苏更能保护他。
他还暗自庆幸来的人是杜葵,起码杜葵能让两个人能都不挨打、受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