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的女子高声大笑:“哈哈哈,温氏那贱人死了,大仇得报,醉酒当歌以贺!酒呢,咦?我的酒呢?啊——”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 女子的惨叫,格外清晰地传入耳中,伴随着的是瓦片落地摔碎的声音。
那太监惊惧喊叫:“来人啊!来人啊!方氏女不知什么时候爬到房顶上,摔下来了!”
温氏……纪徵捕捉到了这两个字。
温氏,说的是他母妃吗?
那位方娘娘,是因为他母妃才入的冷宫吗?
不,肯定不是的,她胡说!
母妃温柔又善良,怎会害人。
定是有人栽赃嫁祸母妃,或是那方娘娘自己陷害母妃不成,反被父皇打入了冷宫。
可重物落地的声响,女子的惨叫,还有那瓦片砸碎的声响,反复在他耳畔回响,令他浑身发冷,不停战栗。
外面很快传来太监们杂乱的脚步声,不久,他们再次经过的脚步声变得沉重了些,似抬着重物。
有太监嫌弃地小声说:“大半夜找死,闹得大家都睡不好觉,真晦气!”
又有人轻蔑地低声道:“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她身上榨不出来一滴油水。
“也是,皇上早把她忘到九霄云外了。上报上去,拿破席子卷了,扔到乱葬岗就完了!皇上恐怕早忘了世上有过这个人。”
又有人说:“她身上没油水,却好歹算个人头,咱们能拿一份份例。”
“冷宫这鬼地方,份例能有几个子儿?一年到头,再榨,也榨不出贵主们随手赏的一根金簪子、一只玉镯子。”
“……”
纪徵默默流泪,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会不会有一天,他被欺负死了,父皇也忘了有过他这个儿子?
此时此刻,他无比渴望寒苏的陪伴。
他想念梦里,寒苏叽叽喳喳像小麻雀的热闹声。
“寒苏……寒苏,你在哪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来……你到底是寒苏,还是西娘……呜呜……”
曾经高高在上、婢仆环绕的他,怎么也没料到,有一天,会无比期盼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早些来到他的身边。
天色渐亮。
砰砰砰。
有人大力拍门。
纪徵一骨碌爬起来,提心吊胆,小心翼翼问:“是来送早膳的吗?”
“是的,我们是来给西皇子送早膳的,还送来个宫女服侍你。”
纪徵内心狂喜,压根不在乎太监阴阳怪气的语气,飞快地抽掉门栓,打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