疖。
往日她都冷眼待他,恨他,怨他,不理会他所说所做,故意与他南辕北辙对着干。
但现在,她倚在榻上,盯着他磕动双唇,听得认真。
分离了太久,姜容看得出神,目光一寸寸落在面前男人面上,一举一动,一袖一靴,都不落下。
陈念安顿了声,被人这么盯着才回过神来,他竟一时没能忍住,悬河泻水般说了这一年多来最多的一次话,如往日与那女人解惑一般,开了口,就再也闭不上。
看眼前男人停了下来,姜容指了指他,又放在耳朵上,告诉他:“我爱听,你讲。”
陈念安抿了嘴角,看她笑着眉眼,脸颊上的伤痕也扯出了柔情,这张脸是陌生的,但不知为何,看着她,他总能想起那个女人。
姜容看他清了清嗓子,却是撤开脚步,坐向一旁椅子里,再一看门外,才发现是那唤作李明远的少年进了来,手里端着碗汤药。
那少年撩帘而进,脚步生风,穿一身红白交领广袖袍,烈阳映雪般刺目,行止间便似云海翻腾。腰间紧束一条玄色皮革革带,勒出劲瘦的身形。额覆一抹冰蚕丝抹额,一碗汤药端得趔趔趄趄,不甚稳当,先是看了一眼椅中的陈念安,站着身子踌躇开口:“药熬好了,大人。”
姜容总觉那一句“大人”从这少年口中喊出时,显得割裂,这少年如何看都不像是个下人模样,且她好似在何处见过这少年。
想了半晌才记起,几月前,就是这少年,驾着马车撞倒了她,被她要去了五两银子,原那日马车里坐着的,正是陈念安!
他们究竟错过了多少!
掀开旧事,非关山河,冷冷映着浮生己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