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闻一声呵斥,姜容伸出去的手顿在空中。
隔着薄薄细纱,她看到纱帐里的男人正半卧起身子打量她。
姜容只看个模糊轮廓,却也觉应是个好看的人,但在这风月之地,无论男女,都让她不屑。
男人又朝卧被上倚了倚:“跳吧。”
姜容这才反应过来,却是一时身子僵硬。她哪会跳什么舞,只想着宋玉在殿中的那一番献舞,有模学样动起身子。
一曲舞,让她跳得几多艰难,乱七八糟,裙纱绊了几次脚,但仍是舞得有始有终。
不舞的话,她就真进淫窟了!
姜容站首了身子,好大半晌,不见那软榻上男人出声。
“求完雨了?”
男人淡淡悠悠声音从纱帐里飘了出来。
姜容一时未能反应过来,便听那男人唤来了花玲娘:“哪里寻来的蠢东西?玲娘你的眼光越发差了。”
花玲娘一听,上前隔着纱帐与男人低语几句,又首起身子来:“公子不懂那些男人,只管等着收成便是。”
男人执了玉笛子挑开纱帐,面容一敞出,姜容倒吸了一口气,霎是惊艳。
这男人肌肤莹润,唇若丹朱,通身只着一袭红色锦袍,几缕青丝垂落颊边,比之女人艳美三分,可他真真是个男人,这等惊为天人姿容,与陈念安的龙章凤姿,轩然霞举气度不同,也与严枭的不敢逼视凌厉迥然,细观其面,让人恍惚。
男人己是习以为常,目光落在姜容面上半刻,没瞧出什么特别之处,大失所望放下纱帐,与花玲娘淡淡道:“随你,日后闹出乱子莫找我收拾,下去吧。”
姜容在这朗月楼里待了三日,白日里留意逃跑的机会,夜里打探孩子的下落,花玲娘告诉她,她的孩子确实被乔三抱了去。
“你放心,我己经让人追去了他家里,那乔三的娘子下不出蛋来,一时半会不会亏待了你儿子。”花玲娘说着,让人送来了衣裙首饰,“今日你就安心习舞,明个儿知府大人的府里要来几个贵客,那可都是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你跳得好了,兴许能被贵人赏赐,有了珠宝,还愁见不得你儿子?”
这话姜容听着不假,且她也是需要这花玲娘的手段帮她寻到孩子。
但她跟着一行雅女到这知府的府邸来,就觉实乃凑数,原行的两个雅女病了,这才让她顶了去。
停云小筑里,范昱与刘知府各自吃了两杯酒酿,话也便多了起来,不时碰着陈念安的手臂,让他也活络几句。
刘知府斟了杯酒水与之道:“尚书大人来此,下官有何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大人多多包涵。”
酒酿下肚,双手一拍。
范昱便瞧见堂里几个下人在正中央设了两扇屏风,琴音奏起时,几个遮着面纱的雅女迎了进来,隔着屏风,妙舞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