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被“发配”到了后院去浣衣生火,打理粗事,这府里府外都是些男子,各个垂着头有条不紊忙活手头之事,无人搭理于她。-r`u`w_e¨n^x~s!.`c_o,m·即便如此,冯凛也是寸步不离跟着她。
姜容搬了个小扎凳,坐到树下乘凉。
这处后院占地不小,东面是灶房,北面一排屋子是下人们的落脚地,她坐的南面是浣衣晾晒的地方。
管理后院的赵管事送来了一盆衣袍,简单交代几句,便匆匆去了前院。
他也是照严相的吩咐办事,这女人每日需得洗够了衣裳,做够了活儿,才能给她饭吃,到了时刻他还要检查。
姜容用脚踢着地上的木盆子,将它挪到一旁去,那里面都是严枭的衣袍,还有几条亵裤,清一色的玄色缎面,却一日换下好几件送到后院来给她洗。
这亵裤她看着眼生,那男人入房歇息时鲜少穿这东西,就拢着件衣袍,挂着驴大本命钱卧在软榻上弄棋吃茶,不知羞耻。
现下己是快要晌午,坐了一会儿,姜容就感觉肚子一阵发酸,她挪了挪身子,靠在树干上歇息。
大槐树后面,就是冯凛,抱着剑站在树荫下和她一样乘凉。
姜容又碰到了冯天宝,正到灶房里传菜,左边脸颊还有些红肿,走路也不甚利落,一瘸一拐。一见到她,也是惊了一瞬,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萝·拉+小¨说? ?免.费_阅_读?
冯天宝垂着头,他听前院儿打理花丛的阿柱说了,她被严枭从房里扔了出来。他干活还有月钱拿,姜容干活,就只能分一口饭吃,两人现在的身份并无不同,都是下人,做着最低贱的活。
姜容上前去,与他搭话:“你可好些了?”
冯天宝抬头,瞧见树后面的冯凛,又将脑袋垂下去,敷衍出一句:“多谢容姑娘关心,好多了。”
便头也不抬钻进灶房里做活。
出来做事,本就是人人自危、事事谨慎,只要自己顾得上自己就好了,哪管别人门前雪。
晌午一过,姜容看着大伙儿都到了灶房里去用饭。赵管事也来了,只不过是在她跟前立着身子,瞧着那木盆里泡着的衣袍,一副公事公办道:“洗不完,就没有饭吃,这是大人的交代,姑娘还是快一些洗。”
她洗不完,他也别想用饭,还要在这里看着她!
姜容冷着眼坐下,抓过木盆里衣袍恨恨搓起来。
天气热,没动几下她就开始落汗了,小腹紧跟着跟着疼痛起来,手上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浸了水的衣袍沉甸甸的,她拎出来都费了很大劲儿,拧一会儿水,她就要靠在树上歇上几口气。
严枭办完事回府,一路从前堂走到了后院,在长廊处正巧看到那女人仰着身子搭衣裳。!w/a.n`b-e!n!t!x-t¨.!n,e¢t?
竹竿子设得高了些,府里都是些男人,平日搭衣裳也是高一些方便,现在她要踮着脚才能把衣袍甩上去,可袖子上去了,还有衣身落在手里。
严枭负手往树下走了走,看她甩了几次都没能甩上去。
秋初仍是闷热,她穿着薄纱,里面的红裙也是缎面的,贴身子,风一吹,身子一仰,孕肚便显露无疑,且是月份不小。
严枭看冷了脸,眼尾沉了又沉,单是想着这恶妇和陈念安在榻上都做的那些好事,就让他心底卷起腥风血浪,恨不能也把陈念安给挫骨扬灰了!
那衣袍好不容易被姜容给甩了上去,刚一转身欲要去搭另一件,便听“吧嗒”一声,竹竿子断了开来,湿漉漉衣袍掉在了地上,沾了个满是灰尘。
“蠢妇!”严枭咒骂一声,转身回了前堂。
一连几日,姜容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夜里就宿在柴房里,身上满是被蚊虫叮咬后落下的大大小小红包。
夜半三更时,她跑过一次,刚钻到后门处,就被冯凛抓着衣襟又扔回了院子里。
赵管事也不是个不好相处的主,冷着脸让她砍柴浣衣,是比往日干的还要多。
姜容己是两顿都没吃得上饭,做不完活,不能给饭,这是严枭下的规矩。
现在过了晚食,她坐在树下饿得两眼昏花,头脑发胀,路过的下人她都给看成一个个白花花馒头,首到那馒头真的明晃晃递在眼前,仍是让她犹不可信。
“快吃吧,别让赵管事瞧见。”冯天宝将手里的馒头往姜容手里塞去,一双眼睛警惕西下查看。
姜容揣着手里馒头,背过身去,送到嘴边时,又塞给了他:“拿回去,冯凛就在不远处,他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