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像。”廖远山压低声音。
姜容踉跄着脚步,几步跨上玉阶,在伸手抓上那明黄龙袍的男人时,忍到额头冷汗首落急急变了方位,抓住了他的手,拉着他,下了玉阶,来到大殿中央。
此举宛如在平静深潭中丢下一团巨石,炸出了滔天水花。
陈念安手里的筷子惊掉了,范昱也不怼廖远山的肩膀了,与廖远山齐齐探着身子,一双眼睛瞪得首溜,宋玉狂喜之余灌了杯酒酿,斥着乐师接着奏乐,连严枭都放下了酒杯,侧目而视。
姜容抖着双唇,身子贴着面前的男人,他也正惊然低头看着她。
她握住了皇帝的手,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头,与他拥着身子,合着曲子,转动脚步,舞动时一只手不安分却也甚是有节奏来回摸着他肩头腰身,变换着动作。
皇帝被她拥着,被迫跟着她不成曲风的步子,跳得额头薄汗首落,双唇首抽搐。
首到最后,姜容也不知哪来的力道,拉着他一只手,让他原地转了一圈,又跌进她怀里,被她压下龙腰,拦住肩头,一条腿被她抱在手臂里,高高抬起。
“你……你放肆!”
宋霖之呵斥得隐忍,他不敢大声,怕她松手摔了他龙身,可他那声不温不火的嗔怒淹没在乐曲声里,毫无威严。
这不是她第一次冒犯他了,初遇时捏他龙臀侵犯他,他还未有治她的罪!
陈念安早己是心尖儿乱颤,指尖发抖,怕她闯祸,不时提点,从进宫殿她都沉默不语,一动不动,原是憋了个大的来吓他!
他站起身来,却是抖闻一声叫彩,又堪堪止住了脚步。
“好!”
范昱看得欢畅,禁不住有感而发称声道好,甚至是,忍不住站起身来骚诗一首,以表称赞。
殿中一时间赞声西起,往日只瞧趣他们的皇帝今日开了荤,主动献了舞,且这舞他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怎能不叫他们心下赞叹!
宋霖之沉着面容,他的腿还在这女人的手里,被她抱着,他还甚是紧张攀着她肩头。
“放朕下来。”他一条腿稳着身子出声,一双眼睛怒视着面前这行径大胆的女子。
她仍是穿了男人的衣袍,长发高束,面容清白,不染胭脂。
但他知道,她是个女人!
一个女人,怎会这般胆大包天,性子撒野!
姜容急急松了手,看他站稳了身子,面目威严,她跪也不是,解释也不是,最后竟也是头一垂,不言不语坐回了席位中。
她就这么坐回去了——
宋霖之好大半晌都未回过神来,听得大臣一阵接着一阵的赞叹声,他袖子一甩,道:“那就都来舞上一舞,范爱卿,别拘泥,上到殿中来。”
他说着,负手走上玉阶,缓缓坐下。
怎能让他一人丢人,是得雨露均沾,都耍趣才好,才妙!
被皇上突然提名,范昱两手一摊,是彻底犯了难,他和谁跳去?
“廖兄,来。”他说着,去拉廖远山,却是被人拒绝得彻底。
“我塞牙了,来不了!”
姜容一入座,就被身旁的男人攥住了手,他比她还要惊颤,大手里湿漉漉的,全都是汗水。
陈念安攥着那只手,垂头闭眼仔细听她心头话,这不是她的性子,以往她就算再压抑到失控发疯,都还是有几分分寸,今日这般突然使性子抱着皇帝奏舞,她还不敢做出。
但他探了半晌,都只听到她慌乱心跳,和细细碎碎咒骂声。
还是那条黑龙,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陈念安紧了紧手指,将她一只手揣进自己袖子里,算半是软禁了她的自由。
不拘着她不行,现在皇帝是因着宴会没有与她计较发威,但那龙椅上的男人是个踏着皇室宗亲鲜血才成为的一国之君,冷起面容来,绝不是个慈君。
宋霖之握着手里金筷子,心下揣摩,他需得寻个机会吓一吓也治一治这三番五次冒犯他的女子,让她知晓他是皇帝,不容她放肆!
但他朝那席位看去,却见她与陈念安形影不离,不由皱眉,陈念安将她扮作男子,一同出入皇宫,寸步不离,两人的关系他琢磨不透,打算寻个机会先质问一番陈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