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着的那副玳瑁框眼镜折射着光幕的微光。
“真相,往往并不只存在于眼前断掉的桌角。”她稚嫩的声音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静探究,小脸绷得紧紧的,指向光幕角落一条早已被淹在滔滔弹幕洪流中的小字:【有人刚问:生死簿不是能查前世今生吗?真不能催更秀才的书?】
吕秀才本来正心疼地对着他那本被茶水溅湿了一个角的书稿《论新编:君子之道如何穿越时空桎梏》吹气,试图抢救。
听到女儿这句话,再瞥了一眼那条弹幕,整个人像被闪电击中,猛地一震,眼镜都滑到了鼻尖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生…生…生死簿?!”他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破音,激动得直哆嗦,“对!对啊!此乃神器!神器啊!能查天地经纬、过往一切因缘!宋、宋帝君!”他猛地转向还在生闷气、鼻孔冒烟的宋帝王,脸上写满了朝圣般的狂热,身体几乎要扑过去,“您、您掌管的这生死簿,能否…咳…赐晚生一观?只看看关于子…呃,就是孔圣的编纂记录便好!只需片刻!绝不多看!这对我新书论证古代思想传承脉络至关重要!绝对是功德无量啊帝君!”
他手指已经不受控制地要去触碰宋帝王腰间那个看着平平无奇、样式古旧的羊皮卷筒。
那卷筒粗劣得仿佛是赶集老农用的包袱皮,和“生死簿”这神鬼莫测的名号实在不搭。
【秀才!你要作死啊!那玩意儿是你能碰的吗?】
【青柠小女神!一句话点醒梦中鬼!】
【生死簿查孔子?这脑洞穿越银河系了!秀才疯球了!】
【宋帝王:老子气没消,这碎催还想碰簿子?火山爆发警告!】
“找死!”宋帝王刚刚压下去一点的怒火瞬间被点爆了十倍。
他猛地一拍桌子(又是那块刚刚被修复过的区域!),刚被祝无双用藤绳固定好的断角处又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绳结都松了!
他猩红的眼睛瞪着吕秀才,大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那卷羊皮卷轴上,手指捏得嘎嘣响。
“你他娘的当这是菜市场破账本?想翻就翻?老子判了一千年案!哪个活腻歪的东西敢对生死簿伸手?看老子不把他……”一股灼热狂暴的气息轰然爆发。
“慢着慢着!大佬息怒!息怒啊!”五官王再次化身灭火队员,赶紧扑上去抱宋帝王那壮硕得像大树干似的胳膊,他那圆滚滚的身体挂在上面滑稽无比,“秀才也是文化人心切嘛!书呆子!书呆子!不懂规矩!”
他费力地抱住那条随时准备挥出的铁臂,胖脸憋得通红,额角渗汗,冲吕秀才狂使眼色:“靓仔!你要查孔圣人资料,直接问我们几位大佬嘛!都是老熟人了!搞那么麻烦干嘛?”
楚江王也终于从铁蛋制造的低温冲击和对冰镇老醋的商业构想中回过点神,看到这一幕,那张冰山脸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觉得颇为吵闹,无声地往旁边挪远了一点。
而忤官王,依旧在角落里闭目养神,仿佛大堂里的一切厮杀和崩溃都与他无关,那身阴冷的黑气把自己隔绝成了另一个世界。
吕秀才被那狂暴的气息冲击得腿一软,后退好几步才勉强被郭芙蓉扶住。
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眼镜歪到了一边,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吓、吓煞晚生了…宋帝君勿怪!晚生孟浪了!实在是求知心切…求知心切啊…”他看着宋帝王腰间那卷羊皮卷轴,眼神里恐惧中依然掺杂着强烈不舍。
“哼!”宋帝王重重哼了一声,鼻子里喷出的白气都带着灼人的热度,“孔老二那点破事,问老子作甚?”他虽怒气未消,但被五官王死命拉着,又瞥了一眼光幕上刷过的【暴躁判官在线崩溃】【心疼秀才一秒】,似乎也觉得跟一个凡人书呆子较劲有点掉份儿,气呼呼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危机看似解除。
佟湘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抚着胸口直念“吓死额了吓死额了…”。!1+3¨y?u?e*d*u_.`c+o¢m!
阿楚和晏辰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几位阎王实在不好伺候,一个不慎就得闹出大动静。
一直默默观察的晏辰微微向前倾身,适时地转移话题。
“几位阎君大人公务缠身,难得抽空来一趟,想必……也有些特殊的原因?” 他的声音平稳温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探寻。
傻妞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纤细的手指悄无声息地在空气中划过几道淡蓝色的轨迹,一个极其微小的探测波无声无息地扫过四位阎王。
光幕上弹幕也跟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