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兄弟,用命给我们换来了什么?不是绝望!是时间!是让鬼子以为他们赢了的错觉!”
“帅座就在前线!林氏军团还在战斗!整个暹罗都在为前线输血!我们呢?我们是‘鹰巢’最后的种子!” 陈天华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擦干眼泪!拿起工具!清理跑道!收集零件!哪怕只能拼凑出一架能飞的飞机,哪怕只能挂一颗炸弹!只要它能飞上天,就能告诉下面的兄弟,告诉那些狗日的鬼子——”
他猛地指向天空,吼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
“**铁翼未折!华盟的天,还在!**”
少年地勤学徒第一个跳了起来,狠狠抹掉眼泪,抓起旁边的铁锹!其他地勤和飞行员也纷纷站起,眼中重新燃起火焰!他们默默地走向废墟,拿起一切可用的工具,开始清理碎石,搜寻着每一颗可能复用的螺丝,每一片尚算完整的蒙皮!火焰在废墟上跳跃,映照着他们不屈的身影。雏鹰的摇篮在毁灭中涅槃,传承着复仇与守护的火焰!
**帅行夜巡!**
深夜,宋卡前线,最靠近滩头的第二道防线。
战壕里弥漫着汗味、血腥味和劣质烟草的味道。士兵们大多抱着枪,靠着冰冷的沙袋沉沉睡去,只有哨兵警惕地注视着黑暗的海滩方向。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哨兵警惕地端起枪:“口令!”
“血旗!” 一个沉稳的声音回应。
哨兵一愣,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来人的轮廓——笔挺的军装,肩章上那在黑暗中仿佛也闪着微光的金色狴犴!
“帅……帅座?!” 哨兵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慌忙敬礼。
林昭业摆摆手,示意他噤声。他带着李镇岳和两名近卫,脚步放得很轻,沿着战壕慢慢巡视。
他停在了一个简易的包扎点。军医正借着马灯的微光,为一个腹部缠满绷带、陷入昏迷的年轻士兵擦拭额头的冷汗。士兵脸色惨白,呼吸微弱。
林昭业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士兵的伤情,又轻轻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眉头紧锁。他解下自己的水壶,递给军医:“给他喂点水,加了我带的消炎粉。”
“是!帅座!” 军医声音哽咽。
他又走到几个围着小火堆的士兵身边。士兵们正小声咒骂着白天的鬼子,分享着一小块硬得像石头的饼干。看到林昭业,他们慌忙想要站起。
“坐着!” 林昭业按住离他最近一个断了手臂、用绷带吊着的士兵,“伤怎么样?”
“报告帅座!皮……皮外伤!明天照样杀鬼子!” 士兵激动得脸都红了,试图挺起胸膛。
林昭业拿起士兵放在腿上的半块饼干,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用力咀嚼了几下,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拿起自己的水壶,给每个士兵的水壶都倒了一点。
“兄弟们辛苦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饼干,是曼谷的娃娃们饿着肚子省下来的口粮。这水,是呵叻的乡亲们一桶一桶背上山的。”
他环视着这些年轻的、沾满硝烟和血污的脸庞,火光在他眼中跳动:
“你们守在这里,守的不是沙袋,不是战壕。守的是家里的娃娃有饭吃,守的是呵叻的乡亲有水喝,守的是暹罗的天,不变成鬼子的膏药旗!”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远处黑暗的海面,那里隐约有日舰探照灯的光柱扫过。
“白天,鬼子用钢铁砸我们。明天,他们会用更多的人命来填。” 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钢刀,“怕吗?”
“不怕!” 士兵们低吼回应,眼中燃烧着火焰。
“好!” 林昭业重重一点头,“记住!你们每在这里多钉住鬼子一分钟,后方的‘龙吟’重炮就多一分架好的时间!丛林里的‘鬼见愁’就多摸清鬼子一个窝点!深海的‘潜蛟’就多一分咬死赤城的机会!”
他拍了拍身边那个断臂士兵的肩膀,沉声道:
“**我们流的血,不会白流!鬼子欠下的血债,要用百倍的钢与火来偿还!**”
“**明日,让倭寇听听,我暹罗大地真正的龙吟!**”
林昭业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士兵们心中激起汹涌的波涛!疲惫和伤痛仿佛被驱散,一股灼热的力量在胸膛里奔涌!他们握紧了手中的枪,眼神死死盯住黑暗的前方。
**钢雨前奏!**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呵叻高原某处精心伪装的炮兵阵地。巨大的帆布被无声地掀开,露出了狰狞的真容——一门门粗壮炮管斜指天空的155mm“龙吟”重型加农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