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式’步枪，型号是‘曼谷兵工厂’最新仿制的英七七，数量五百支，配套弹药五万发。”林昭业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一个字一个字砸下来，“军械入库单上有素攀上将亲自签署的‘验讫’印章。可是……”

林昭业顿了顿，目光如刀般刺向坤沙：“第七营的营长，我的一个老朋友，前几天在边境跟一股武装马帮遭遇，差点全军覆没。你猜怎么着？他手下士兵的枪，十支里有八支炸膛！侥幸没炸的，也根本打不准！他拆开一看，膛线磨损得跟狗啃的一样，枪机零件粗糙得连乡下铁匠铺都不如！根本不是新枪，是不知道从哪个报废厂淘换来的废铁翻新货！”

“而那批本该给士兵保命的真家伙，”林昭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现在正躺在‘黑水涧’那帮山匪的军火库里！靠着这些枪，他们上个月刚洗劫了两个边境村庄，屠杀了三十七名无辜平民！坤沙上校！告诉我！这笔血债，该算在谁头上？！”

坤沙的脸色由铁青变得煞白，他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林昭业的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边境士兵的惨状，村民的鲜血……这些都是他刻意回避、用“损耗”、“调拨”等借口搪塞过去的现实！此刻被赤裸裸地揭露出来，那份军人的羞耻感和滔天的罪恶感几乎将他吞噬。更让他恐惧的是，林昭业竟然连“黑水涧”山匪的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

“你…你胡说！证据呢！”坤沙色厉内荏地低吼，但眼神己经开始躲闪。

“证据？”林昭业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小刀“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首刺坤沙的心窝：

“第七营营长的血书控诉，就在我手里！”

“那些炸膛废铁的残骸，就在我普吉的仓库里！”

“被山匪抢走的、带着曼谷兵工厂序列号的真枪照片，也在我桌上！”

“还有，”林昭业的语气陡然变得如同毒蛇般阴冷，“上个月底，你那个小舅子，在曼谷‘翡翠天堂’赌场一夜输掉的那三百英镑，赌场账房记得清清楚楚。那钱，是从哪来的？是不是‘黑水涧’大当家孝敬的‘辛苦费’？”

坤沙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晃，差点从椅子上栽倒。连他小舅子赌钱的事情都被查到了！这林昭业的触手，究竟伸得有多深？！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所有的侥幸和强撑的硬气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嘴唇哆嗦着，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绝望。

林昭业看着坤沙瞬间垮掉的精神防线，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他重新靠回椅背，姿态放松，仿佛刚才那雷霆万钧的质问只是随意为之。

“上校，别紧张。”林昭业的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平淡，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温和”，但这温和在坤沙听来，比任何威胁都更可怕。“素攀上将待你不薄，视你为左膀右臂。他的签名，成了你中饱私囊、残害同袍、祸乱边境的护身符。你说，如果这些东西，”林昭业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又指了指桌面，仿佛那些致命的证据就在眼前，“如果这些东西，被有心人送到陆军部，送到国王陛下的案头，甚至…送到那些在边境拿着烧火棍拼命的士兵手里…素攀上将，会是什么下场？他还能不能坐稳那个位置？”

坤沙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他明白了，林昭业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这个小虾米！他是要用自己这把钝刀，去撬动素攀上将这棵大树！自己成了林昭业棋盘上用来将军的卒子！一股寒意混合着被利用的屈辱感涌遍全身，但他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巨大的恐惧己经彻底将他淹没。

“好了，”林昭业轻轻拍了拍手，打破了房间内令人窒息的沉默。他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再次浮现，目光在彻底崩溃、如同两滩烂泥的帕颂猜和坤沙身上扫过。

“看来二位都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理清思路。”他淡淡地说。

随着他的话音，那扇厚重的铁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一个身影如同幽灵般滑入房间。来人身材不高，穿着和林氏卫兵相似的黑色制服，但气质更加阴冷内敛。他面容平凡，脸色有些苍白，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没有任何感情色彩，手里捧着一个打开的硬壳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这位是阿七，我的…会计。”林昭业随意地介绍道，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一个工具，“接下来，他会分别和二位‘好好聊聊’。”

林昭业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深色亚麻便装的衣襟，动作优雅从容。

“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