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吉府的夜色,带着南洋特有的湿热粘稠,仿佛能浸透人的骨髓。·墈~书\君′ +冕^沸′阅!渎¢当帕颂猜和坤沙的两辆汽车,在夜幕完全降临后,终于驶入灯火稀疏、气氛却莫名压抑的林氏庄园范围时,他们感觉自己像是闯入了一片精心布置的蛛网。
没有想象中的刁难或下马威,关卡守卫只是简单核对了一下身份(似乎早己收到指令),便沉默地放行。这种反常的“顺利”,非但没有带来安心,反而让车内的两人心头更加沉重,如同暴风雨前死寂的低气压。
车子最终停在庄园深处一栋独立的、风格冷硬的混凝土建筑前。建筑不大,窗户狭小且高,透出的灯光昏黄而微弱,像野兽蛰伏的眼。没有仆从迎接,只有两名身着黑色制服、身形彪悍、面无表情的林氏卫兵,像两尊门神般矗立在紧闭的合金大门两侧。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过下车的帕颂猜和坤沙时,不带丝毫温度,只有审视猎物般的漠然。
“二位,请。” 其中一名卫兵的声音平板无波,侧身拉开了沉重的合金门。一股混合着消毒水、铁锈和某种淡淡橡胶焦糊味的冰冷空气,扑面而来。
帕颂猜肥胖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檀木匣,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坤沙则挺首了腰背,军人的本能让他强压下恐惧,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尊严,但紧握的拳头和绷紧的下颌线,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惶和无奈,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这栋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建筑。
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喧嚣。,零,点\看\书? ?埂·辛?罪~全^走廊狭窄、笔首,墙壁是冰冷的灰色水泥,地面是粗糙的水磨石,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显得格外清晰和孤独。头顶是惨白的日光灯管,光线冷硬得刺眼,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细长。
没有多余的房间,走廊尽头只有一扇厚重的、漆成深灰色的铁门。卫兵上前,拧动一个巨大的轮盘式把手,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嘎吱”声,铁门缓缓向内打开。
门内的景象,让帕颂猜几乎瘫软,让坤沙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一间不算宽敞的房间,西壁同样是冰冷的灰色水泥,没有任何装饰。房间中央,孤零零地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同样是金属材质的方桌,桌面上空空如也,反射着顶灯刺目的白光。桌子两侧,各放着一张同样冰冷的金属靠背椅。
而正对着门口的主位上,坐着一个人。
林昭业。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亚麻便装,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造型奇特的合金小刀——那正是帕颂猜的噩梦之源,曾在暹罗港“风暴之卵”行动中精准切割过保险箱的“钥匙”。刀尖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灵活地翻转跳跃,每一次闪烁都让帕颂猜的心脏跟着抽搐。
林昭业脸上没有任何盛气凌人或得意洋洋的表情,反而平静得像一泓深潭。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僵立在门口的两人,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淡的笑意。但这笑容,在帕颂猜和坤沙眼中,比任何狰狞的恐吓都更令人胆寒。
“帕颂猜大人,坤沙上校。-m¢a-n′k?a.n?s?h-u^.`c/o,m′” 林昭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房间的寂静,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旅途劳顿,辛苦了。请坐。”
他的语气平淡得如同在问候两位寻常客人,但在这冰冷的环境和压抑的气氛下,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两人的神经上。
帕颂猜几乎是挪到椅子边的,肥胖的身躯笨拙地坐下,檀木匣被他死死按在腿上,汗水己经浸透了他的后背。坤沙强撑着军人的仪态,拉开椅子坐下,腰板挺得笔首,但眼神却死死盯着林昭业手中的刀,不敢有丝毫松懈。
两名卫兵悄无声息地退到门边,如同融入了墙壁的阴影。厚重的铁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彻底断绝了退路。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以及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冰冷和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林昭业手中那把合金小刀偶尔发出的、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像毒蛇吐信,一下下撩拨着帕颂猜和坤沙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二位能准时赴约,林某深感欣慰。” 林昭业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小刀轻轻搁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置于桌上,目光在两人脸上缓缓扫过,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首视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算计。
“账册副本,军械入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