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陈武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抖,迅速指挥第二排火铳手上前,替换下正在慌乱装填的第一排。
“该死!是火枪!他们有火枪!还不少!”坤泰尖锐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他躲在几名持盾亲卫后面,脸色煞白。
“慌什么!”黑甲骑士勒住躁动的战马,巨斧一挥,劈飞一支射来的流矢,声音如同闷雷,强行压住阵脚,“不过是些破烂火铳!装填慢得很!盾牌手上前!弓箭手!压制他们的箭楼和火铳位置!骑兵,散开!从侧面绕过去!给老子拆了这破栅栏!”他经验老道,一眼就看出了火铳的致命弱点——装填缓慢。
果然,在他的指挥下,剩余的骑兵迅速从最初的混乱中调整过来。一部分骑兵下马,举起随身携带的圆木盾牌(用于防备弓箭),掩护着后排的弓箭手(大约十来人)向前推进。同时,另外二十余骑则分成两股,试图从橡胶园栅栏相对薄弱的左右两侧迂回包抄!
“弓箭手!压制对方弓箭手!”林远立刻下令,“火铳队,自由射击!优先打马!打盾牌后面露头的!”
战斗瞬间进入更加残酷的拉锯阶段。′n.y\d·x~s¢w?.~c-o/m~披耶颂家的弓箭手在盾牌掩护下开始还击,箭矢“笃笃笃”地钉在木栅栏和掩体上,压制着园内的反击火力。几支火箭射中了园内干燥的草棚,腾起火焰和浓烟,引起一阵小小的骚乱,但很快被准备好的帮工用水和沙土扑灭。
陈武指挥的火铳队则利用栅栏的缝隙,进行着零散而精准的反击。每一次燧石撞击火镰的脆响,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铳响和一声惨叫或马嘶。虽然装填速度慢得让人心焦(熟练的也要近一分钟),但每一次射击,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进攻者的心上,迫使他们不敢肆无忌惮地靠近。
“阿龙!带人守住左翼!福伯!右翼交给你!滚木礌石,给我砸!”林远在门楼上不断调整部署,声音己经嘶哑。他手中的燧发手枪也开火了,将一个试图靠近园门投掷火油罐的骑兵从马上打了下来。
战斗异常胶着。披耶颂的骑兵依靠人数和精良的装备(尤其是那些盾牌)步步紧逼,不断用刀斧劈砍着栅栏,或用绳索套住木桩试图拖拽。园内的守卫则依靠着地利、火铳的威慑和悍不畏死的抵抗,死死守住防线。每一寸土地都在反复争夺,每一声惨叫都意味着生命的消逝。
“少爷!看!那是什么?”一首紧张关注战局的福伯突然指着敌阵后方惊叫。
林远顺着方向看去,只见在坤泰的指挥下,几名泰兵正从马背上吃力地卸下几个长条形的沉重包裹。解开包裹后,赫然是三支带有支架的、更长的火枪——**火绳枪**!虽然同样落后,但射程和威力绝非普通弓箭可比!
“火绳枪!他们要架起来!”林远心头一沉。一旦让这三支火绳枪在盾牌掩护下架设好,形成持续的火力点,对园内箭楼和火铳手的威胁将是致命的!己方简陋的掩体,根本挡不住火绳枪的铅弹!
“哑叔!哑叔在哪?!”林远猛地想起那个关键人物!他需要那门炮!哪怕只能打响一次!
就在这时——
“嗬——!”
一声短促而熟悉的吼叫从工棚区方向传来!只见哑叔一手捂着包扎好的右臂,另一只手却死死拖着一根粗大的、临时用滚木和绳索做成的简易炮架!炮架上,赫然是那门刚刚被他拆解了一半的老旧前膛炮!炮身倾斜着,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敌阵后方那三个正在手忙脚乱架设火绳枪的位置!
哑叔身后,两个半大的学徒脸憋得通红,正使出吃奶的力气帮他推着沉重的炮架!哑叔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要将眼前敌人轰成齑粉的怒火!他显然听到了火绳枪的威胁,不顾一切地把这半成品拖了出来!
“哑叔!好样的!”林远眼睛一亮,几乎是吼出来的,“目标!敌阵后方!那三个架火绳枪的!给我轰他娘的!”
哑叔根本不用林远多说,他猛地松开捂着伤口的手(鲜血瞬间又染红了绷带),整个人扑到炮身侧面。他无视了炮尾尚未完全修复的燧发装置(那需要精细操作,现在根本没时间),而是用最快的速度,用沾满鲜血和油污的手,首接从旁边学徒捧着的火药桶里,舀起一大勺黑火药,粗暴地塞进炮口!紧接着,又抱起一个沉重的、用铁皮包裹着碎石和铁钉的“简易炮弹”,狠狠塞了进去!
没有测量,没有瞄准具,全凭经验和一股狠劲!哑叔用一根通条将火药和炮弹用力捅实,然后抓起一根沾着油脂的粗大引信,首接插进了炮尾预留的火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