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叔手中的铁锤与钢钎敲击在炮尾锈蚀的螺栓上,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铛…铛…”声,在略显空旷的工棚区深处回荡,如同一个巨人的心跳。,我/的.书*城_ ¢蕞¢歆_璋^结*更′欣·快·每一次敲击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铁屑与陈年的锈粉簌簌落下。他布满老茧的手指灵巧地感受着金属传来的细微震颤,眼睛死死盯着结合处的缝隙,喉咙里不时发出短促而兴奋的“嗬嗬”声。那简陋的木板上,炭笔勾勒的草图正随着他的观察和解构,变得越来越复杂,标注的符号也越发密集。
林远站在一旁,没有打扰。他看着哑叔那因常年炉火熏烤而显得粗糙黝黑、此刻却因极度亢奋而泛着红光的脸庞,心中那份对技术突破的期待感,竟被眼前这原始而专注的场景奇异地安抚了。这不仅仅是拆一门炮,这是一场对未知力量的探索,是一个工匠对技艺巅峰的叩问。
“少爷,”福伯悄无声息地走到林远身后,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疲惫,但条理清晰,“伤员都安置妥了。重伤的三个,用了最好的伤药,请了附近懂草药的巫医来看过,能不能熬过去,看天意了。轻伤的十七个,敷了药,休息几天应无大碍。阵亡的…六个兄弟,尸身都清理干净了,用白布裹了,停放在北边空置的棚子里。您看…”
林远眼中的沉痛一闪而过,声音低沉却坚定:“好好收敛。阵亡抚恤,按之前定好的规矩,三倍发放!家里有老小的,园子负责养老送终,孩子养到成年!告诉他们,这笔血债,我林昭业记下了,披耶颂也好,坤泰背后的黑手也好,必让他们血偿!等眼前的风波稍定,择吉日,风风光光送兄弟们入土为安!”
“是!少爷仁义!”福伯眼眶微红,用力点头。这份抚恤,在当下这世道,足以让遗属活下去,甚至活得比许多人好。人心,就是这样一点点聚起来的。
“园子的防御呢?”林远问道,目光扫过远处正在清理血迹、修补栅栏的帮工们。昨夜的血战,让原本的防御体系显得脆弱不堪。
“正在加紧修复!阿龙带人把破损最严重的几处栅栏用粗木桩和荆棘加固了。他还说…”福伯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对年轻人莽撞的不赞同,“…他想把那两门炮,一门拆,另一门…想法子架到园子最高的瞭望塔上去。/卡?卡~小^税?惘` ?已_发?布`最_辛\蟑-踕_”
林远眉毛一挑,哑叔那边传来一声更响亮的敲击,似乎也在呼应这个提议。
“胡闹!”林远低喝一声,但语气里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怒意,反而带着一丝思索,“那炮死沉,瞭望塔承不住。而且目标太大,只会招来更猛烈的报复。告诉阿龙,想都别想!那门‘完好’的炮,用油布盖好,藏进最深的地窖里,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眼下,加固工事,多挖陷坑,在栅栏外布上削尖的木桩拒马,把瞭望塔的视野再拓宽些,多备滚木礌石、火油罐子这些实在东西才是正经!”
“是,老仆明白。”福伯松了口气,少爷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还有,”林远补充道,“从今天起,园子里的伙食,加肉!干饭管饱!受伤的兄弟,每天加两个鸡蛋!让所有人都知道,跟着我林昭业,流了血,绝不会饿着肚子!”
“是!”福伯精神一振,这实实在在的好处,最能提振士气。
就在这时,工棚深处传来哑叔一声尖锐而短促的“啊!”声,不是兴奋,更像是痛呼!
林远和福伯心头一紧,立刻冲了过去。
只见哑叔丢开了锤钎,左手紧紧捂着右臂,指缝间有鲜血渗出。他面前,那根顽固的炮尾大螺栓终于被旋松了,但崩裂的锈蚀铁片却像锋利的刀片一样,在他手臂上划开了一道不浅的口子。鲜血滴落在冰冷的炮身上,显得格外刺眼。哑叔却浑不在意疼痛,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螺栓松动后露出的炮尾内部结构,那眼神炽热得仿佛要将金属熔化!
“哑叔!”林远快步上前,“快!拿伤药和干净布来!”
哑叔这才从狂热的研究状态中稍稍回神,看到林远关切的眼神,又看看自己流血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摆摆手,示意小伤无碍。他甚至等不及帮工拿来伤药,首接用沾满油污和铁锈的袖子胡乱擦了擦血迹,就迫不及待地用一根细长的铁签,小心翼翼地探入螺栓孔松动后露出的缝隙,轻轻拨弄着里面的机括。
“嗬…嗬嗬!”他指着炮尾内部一个精巧的、由几块带凹槽的金属片和弹簧构成的装置,又激动地比划起来。~精?武,小¨税+网. \已·发¨布\最?芯~蟑/結¨他先模仿击锤撞击的动作(手指模拟),又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