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的金属边缘划开了几道口子,却浑然不觉。
时间在专注的忙碌中飞速流逝。窝棚外,福伯的声音渐渐压下了骚动,帮工们虽然依旧惊疑不定,但在加餐猪肉和新衣的抚慰下,以及福伯斩钉截铁的保证中,总算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恐慌逃离。工棚里重新亮起了油灯,低低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话题都围绕着那声“神火铳”的巨响。
窝棚内,除了锉刀和钻头的声音,又多了一种新的、细微而危险的“沙沙”声——那是哑叔用骨勺小心翼翼舀取雷汞粉末,填充新做好的铜火帽的声音。每做好一个,他就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极其轻柔地放进那个铺着软布的盒子里。
当林远将第五支改造好的枪管装上临时拼凑的枪托和扳机组,哑叔也将第十五个火帽小心翼翼地放入了盒中。窝棚里弥漫着金属、焦炭、硝石、硫磺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酸味混合而成的独特气息,这是属于新力量诞生的味道。
林远拿起一支改造完成的“新枪”,熟练地将一份定量的火药从枪口倒入压实,塞入一枚铅弹,最后,用镊子夹起一枚新制的火帽,稳稳地安放在枪机后部的击砧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比燧发枪繁琐的装填步骤快了何止一倍!
他走到窝棚门口,示意阿龙让开。外面天色己经完全黑透,只有远处工棚透出昏黄的光。他举枪,瞄准了之前那根木桩旁边另一截差不多粗细的木头。
“阿龙,看好了。”林远的声音平静无波,扣动了扳机。
“砰——!”
又是一声短促而暴烈的轰鸣!枪口焰在黑暗中一闪而逝,刺眼夺目!二十步外,那截木头应声炸开一个大洞,木屑纷飞!
阿龙只觉得心脏像是被那枪声狠狠攥了一下,随即又被巨大的狂喜填满。快!太快了!从装填到击发,行云流水!威力更是恐怖!昨夜若有此等利器,何惧陈金牙那几十号乌合之众?他看向林远的眼神,充满了近乎盲目的崇拜。
“哑叔,你立了大功!”林远抚摸着温热的枪管,感受着这份掌握绝对力量带来的踏实感,对哑叔郑重说道,“从今日起,你的工钱翻三倍!这铁匠铺,就是你的地盘!需要什么材料、工具,只管跟福伯说!造枪!造火帽!造更多能杀敌护园的东西!这就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哑叔激动得老脸通红,用力拍着胸脯,咿咿呀呀地比划着,浑浊的眼里燃烧着熊熊火焰——那是找到了毕生价值的光芒。
“阿龙!”林远转头,眼神锐利如刀,“挑人!从今夜起,给我挑出十个…不,十五个!身家清白、胆大心细、绝对忠诚的汉子!年龄不要太大,手脚要灵活,脑子要够用!告诉他们,跟着我林远,学用这‘神火铳’,以后吃香喝辣,家人有靠!但若有二心…”他掂了掂手中冰冷的铁家伙,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杀意己不言而喻。
“明白!少爷!”阿龙挺首腰板,声音洪亮。他瞬间理解了少爷的意图——一支掌握着超越时代火器的、绝对忠诚的核心武力!这是他们立足乱世的真正基石!
“去吧!动静小点。”林远挥挥手。阿龙立刻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工棚的阴影之中。
窝棚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炉火的噼啪声和哑叔专注制作火帽的沙沙声。林远走到门口,望着远处沉寂的丛林和更远处模糊的山峦轮廓,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黑暗。
火帽枪的惊雷己然炸响,宣告着新力量的诞生。但这声惊雷,足以震慑陈金牙背后的披耶颂吗?还是…会引来更贪婪、更凶残的窥视?
他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枪身,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了这手中利刃,这南洋的风浪,他林远,便要踏浪而行,劈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血路!
就在林远转身回到炉火旁,准备和哑叔商讨如何提高火帽生产效率时,窝棚外,距离橡胶园边缘不远的密林阴影里,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受惊的狸猫般猛地缩回了头,脸上写满了惊骇欲绝。
他正是陈金牙手下最擅长潜行追踪的探子“山猫”。他奉陈金牙之命,潜伏在橡胶园附近,伺机窥探虚实。昨夜惨败,陈金牙既惊且怒,更对林远那神乎其技的“妖法”和突然出现的“强援”忌惮万分,不敢再贸然强攻,只敢派出耳目打探。
山猫原本以为今夜会看到一片愁云惨雾,或是林远等人惶惶不可终日的景象。他万万没想到,竟会亲眼目睹那令人魂飞魄散的景象!
那是什么火器?声音如霹雳,火光如闪电!那木桩…碗口粗的硬木,竟被生生轰出一个大洞!这威力…比披耶颂老爷卫队里最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