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
见鬼,这枪的枪尖都己经被削平了,怎么还能这么锋利?
春愁书心里有许多问题,但来不及问,他左手紧抓住那柄枪,右手下意识要挥刀,却被甄志南接下来的一脚,踹掉了手上的刀。
哐当。
他倚仗的那件玄阶中品法器掉在了十步之外。春愁书眼睁睁看着,嘴无声地张着,呼喊着。
但刀是听不见这些的,它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锃亮的刀身上,隐隐约约倒映出远处不断流淌的血河,还有主人恐惧扭曲的面容。
春愁书死了。
谁都没想到这个结局。
所有围观这场生死斗的人,无不憾然失声。
这怎么可能?这是他们心中第一个生出的念头。+3+5_k+a.n¨s+h+u-.′c′o!m¢黄阶法器怎么可能和玄阶法器抗衡?
甄志南手松开,他一首紧握的枪顷刻间断为数截,尘土般散落在地。他也脱力一般跪倒在地上。鲜血流过他的皮肤,打湿他的衣服,又在他身下不断蔓延开。
他杀死了春愁书,但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只有深深的疲倦,茫然,像被抽掉了所有情感与力气的假人。
他低头看着地上己失去呼吸的春愁书。那眼神,居然是有点羡慕的。
为什么他要羡慕一个死人?
什么东西,是杀死一个人也挽回不了的?
台下。
游折烟看向陈光,喃喃:“他以黄阶法器胜过了玄阶法器。”
陈光下意识道:“但如果春愁书持有的是地阶,乃至天阶法器呢?”
两人一时不再说话,他们对视着,一个疑问同时浮现在两人心头。
——兵器是什么?
若兵器有用,甄志南何以能以弱胜强。
若兵器无用,强大法器的威力大家有目共睹,何况那些出名的修士,哪个人的兵器没有点来头。
又甚至,其实人所倚仗的兵器并不是他们手中明面的兵器,而是一种缥缈的意志与情感?
兵器,它究竟是力量的延伸,还是力量的代表?
这是一个暂时无解的问题。
而一个问题,本也不该只有一个答案。
现在只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游折烟看着甄志南落寞的身影,深深叹息。时光不可倒流,失去的人永不会再回来。
正在这时,忽有一人越众而出,急呼:“甄郞,你在哪儿!甄郞!”
甄志南浑身一震,缓缓转过头,看向来人,唤道:“星儿……”
那人扑上台去,看着他一身伤,眼泪簌簌不止,却连眼泪都来不及擦,就急忙从储物法器中取出珍贵的疗伤丹药,喂到甄志南口中。让男人身上伤势稍缓,鲜血稍止。
那人一边喂,一边抱怨:“你怎么这么傻,我明明还好好活着,怎么想不开要去和春愁书决一死战?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
甄志南枕在他膝上,却神情苦涩地闭上眼。“我只是一时不知要如何面对……”
台下,游折烟看着那个忽然出现在台上的陌生修士,却缓缓张大了嘴,问身旁友人:“那是个男子吧?”
虽然容貌秀丽,身材有些单薄纤弱,但看那硬朗的脸部轮廓,明显的喉结,这人的男性特征十分显著。
可她记得,甄志南之前说的是‘妻子’,妻子应该是指女性才对。
怎么回事?
台上,高异星哽咽道:“有什么不好面对的,不就是我因那丹药意外变了性,从女子变成了男子么?我都没说什么,你就这么着急冲出去作甚,太莽撞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抓住甄志南那只相对完好的右手,与他十指相扣。深情道:“即便换了性别,我对你之心也不变!”
甄志南仍旧闭着眼,没说话,表情却缓缓扭曲了。
虽然修真界修士的取向十分开放,包括但不限于妖兽、植物、法器、桥……但他却是个十分传统的人,拥有十分传统的恋爱观。
妻子一夜之间成了个男人,对他来说真是惊天噩耗。
和高异星分开?之前花前月下的誓言犹在耳畔,他对高异星的感情也不是一夕之间就能扭转的。
和高异星继续在一起?他接受不了男人啊!甄志南想到自己现在是枕在一个男人的膝盖上,就感觉脸都要绿了。
冷静,甄志南!他对自己说。这是你妻子……但她现在是个男人……但她是你妻子……但她现在是男人……
怎么办?
想办法让高异星变回来?谈何容易!
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