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扭曲成诡异的笑脸。
扶微负手而立,金丝从扇骨间迸发,如银河倒悬般绞碎坠落的瓦当。
冯秀的戏服如败叶凋零,露出森然白骨,七窍溢出的黑雾凝结成狰狞的人脸,徒劳地抓挠着金光结界。
"你困在自己编织的情网里太久了。"
扶微指尖划过虚空,金色咒文如锁链般缠上白骨手腕,"我不是秦淮,我会杀你。"
话音一落,整座戏楼轰然崩塌,飞溅的木屑在金光中化作齑粉,唯有冯秀的骨架悬在半空,胸腔处还嵌着半枚断裂的玉坠,正是周珏看见的秦淮生前常戴的那枚。
凄厉的尖啸中,骨架轰然倒地,白骨在尘埃中溅起幽蓝火星。
那具白骨中间只剩下眉心一颗红色珠子,像滴在宣纸上的血泪,渐渐渗进泥土消失。
恍然间,天光大亮。
此刻他们正站在一个全是不知名土堆的地界,周围全是密林,唯有此处不同。
看着脚下被踩踏得不成样子的杂草,周珏顿时了然。
他们所见的村镇都是假的,若是有第三个未入那戏曲执念中的人在此,必然会看见他和扶微两人在这荒野之地失了神的上蹿下跳说胡话。
周珏拍了拍衣袖上的杂草:“美人兄挺厉害啊,一下就把圣级邪祟斩杀。”
“还得多亏你那张利嘴。”
扶微冷冷的瞥了周珏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杀意:“童养媳?男妻?”
说他两人是兄弟关系他暂且忍了,但后面的话实在是冒犯至极!
周珏感知到扶微身上传来的杀意,顿时收起脸上的笑。
就在这时静如鹌鹑的石灵突然道:“我主人这么厉害,你还嫌弃他不成?”
“主人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我还没这个机会呢…….”
“闭嘴!”
“找死。”
周珏一把将石灵扔进他布满血污的袖中,谄媚笑道:“抱歉,这石头脑子缺根筋,希望恩人不要与他计较。”
扶微冷冷的看着周珏,周珏绝望的瞥了眼手腕间的红线,眼中闪过一抹无奈。
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姿态顿时放低:“哎呀,我那都是为了激怒那冯秀才胡编乱造的,你要是不喜欢那称呼…….”
他偷偷瞥了扶微一眼,见其依旧不语,他声音放柔了些:“我错啦…我是童养媳行了吧,都是假的,你别往心里去。”
扶微此次来北境界本就是要寻那红山果,这红山果也是开了灵智的东西,红山果对于他而言是激发血脉不可或缺的药材之一。
“你不去唱戏真是埋没了你这个人才。”
面对扶微的嘲讽周珏并未反驳,毕竟现在自己身处劣势,不能狂。
“你既然想道歉便帮我寻个东西吧。”
扶微的目光落到周珏脸上,少年年纪颇小,收敛那身顽劣气息扮可怜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惑人。
但与他打过几次交道他深知对方脾性。
那冯秀最后逃离白骨间那颗红色的珠子便是红山果的果实,红山果天生有剧毒,可以魇住它想控制的任何人,只要是有思想有执念有欲望的,皆可为他所控。
他眸光深沉的落在周珏身上,失去武力的周珏似乎对那些东西很有吸引力。
无论是邪祟还是开了灵智的精怪,它们天生就知道趋利避害。
提剑的周珏是“害”,脆弱的周珏是“利”。
既然他有意道歉,那么就来做他捕获红山果的诱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