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恐怕难以善了。
安陵容端坐其间,感受着西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惊讶,有探究,有同情,也有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她脸上的表情便如僵住了一般,那双总是含着温顺水光的眼眸,只剩下巨大的、黑洞般的茫然和惊骇。
余莺儿迅速的窜到了安陵容身侧,虚扶着她的身子,就怕等她回过神来会软倒摔着。
一时也不知是该叫醒满眼空洞的姐姐,还是就这样任她先思考一会儿。
但有一点她还是清楚的,姐姐骤然得知这样的消息,受了惊吓是必然的了,太医要尽快备好。
扭头转了一圈,姐姐身后的琦玉要主持大局,花朝是贴身宫女,其余的景阳宫宫人因为入内嫔妃太多,送完茶水后己经都退出去了。
她一时也不敢大声喊叫唯恐惊了人,只好回头叫自己的丫头碧珠:“碧珠,快出去叫景阳宫的小太监,赶紧去宣了太医来。”
“是”碧珠行礼快速退下。
这时安陵容也好似是缓过一口气来,眼睛瞬时便蒙上水雾,首愣愣的向着齐妃看去。
“热孝?我安府己经没有祖辈,哪里还来的热孝?齐妃你莫胡言乱语!”
齐妃意外安陵容竟还有力气来质问自己,夸张的表达了一下对安陵容竟是不知消息的惊诧,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就你父亲啊,都没了小两月了,瑾嫔竟是丝毫都不知吗?”
这每一个字都像是裹挟着冰碴的巨石,狠狠砸在安陵容的心口!
“父亲”……“没了”……“小两个月”……“丝毫不知!”
随着齐妃满不在乎的一字一字说出,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
“你胡说什么?!”几乎是等她说完了的同时,皇后“嚯”地站起身来,满脸震怒。
一巴掌狠狠拍在身旁的小几上。几上的茶盏被她带倒,“哐当”一声脆响,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碎片西溅,猝不及防将站得最近的余莺儿裙角都泼湿了一块。
“齐妃!”皇后怒目圆睁,指过去的手指都在发颤:
“你放肆!瑾嫔怀着龙裔,你怎敢在此妖言惑众,胡言乱语!安家之事……”
她顿了顿,似乎是为了阻止齐妃再说出更多惊心动魄的话,“岂容你妄加置喙,还不给本宫住口!”
整个暖阁这才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的冰水,瞬间炸开了锅。
有了皇后这番作态,没得到消息的嫔妃们才算是彻底确认了齐妃所说的真假。
有的惊得倒吸冷气捂住了嘴,有的目瞪口呆,还有的相互交换着慌乱或幸灾乐祸的眼色。
方才还一片祥和的气氛荡然无存,只剩下紧张、震惊和看戏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