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静远在一旁,瞧见自家主子脸上漾开的真切笑意,眼中水光潋滟,这才放下心来,乐呵呵地搓了搓手,上前一步道:“主子,送东西回来的小太监,还特意带了苏总管几句要紧话儿呢。×新?,完;(本·~ˉ神?{站£& ±./首|发-/”
“哦?”安陵容从纷乱的思绪中回神,抬眸看向赵静远,眼中带着询问。
“苏总管让奴才务必转告主子:这套头面啊,可不是临时起意给主子的!是皇上打从得知主子您怀上龙裔那会儿起,就亲自画了图样子,吩咐造办处精工细作出来的!前儿个刚巧完工,正赶上送过来。”
他顿了顿,脸上笑意更深:“至于这件衣服嘛……苏总管说,这是今年新贡上来的料子,名为浮光锦,统共就得了那么几匹,千金难求的!”
“是皇上前儿个收了主子的信后,心里头欢喜,特意吩咐下去,让绣娘们连夜赶工绣出来的!”
“就为了这赶工,才耽搁了两日,没能立时送回来。苏总管再三赔罪,说万望主子您千万别介意这点子迟误。”
赵静远看着安陵容眼中越发柔和的光彩,继续道:“皇上还说,这浮光锦轻薄透气,颜色也鲜亮,剩下几匹,等他得了空,慢慢画了合心意的图样出来,一件一件地,都给您做成衣裳送来!让您慢慢穿!”
浮光锦浮光锦,围绕这五块布料,曾发生过极不愉快的事,让她兜兜转转,许多年后仍能记起。!x\4~5!z?w...c′o¢m/
安陵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情绪。
再抬眸时,唇角己重新弯起恰到好处的笑意。
“知道了。苏总管有心了。”
既然皇帝愿意给,她还是自己收着吧,反正她送出去的心意, 从来都得不到别人的珍惜。
这样光鲜又轻薄舒服的料子,若不是为了所谓情谊,她本就舍不得送出去的。
将衣衫递给花朝拿去收好,安陵容这才看到盒底静静躺着的雪白方胜。
皇帝的回信相对简短且含蓄的多。
“木犬憨态可掬,甚得朕心,己置案头。卿心巧思,朕己悉知。浮光锦舒适,裁衣相赠,望卿悦之。宫中诸事繁杂,卿身怀六甲,务必珍重自身,安心静养。待秋凉,朕归。”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过多的温言软语,却字字清晰,带着帝王特有的简洁与分量。
“木犬憨态可掬,甚得朕心,己置案头。” 她亲手雕琢的心意, 他收到了, 且放在了抬眼可见之处。?j_w¢x*s?.^o¢r*g^
仅这一句,安陵容便己达成目的。
她所求从来不多, 一点真心实意的懂得, 一份可期的安稳, 便足以支撑她在这重重宫阙中, 继续走下去。
至于那五匹浮光锦的未来…… 且看吧。 至少此刻, 她愿意收下这份带着复杂印记的“悦之”。
景阳宫的日子,在夏末的蝉鸣与日渐浓郁的秋意中,流淌得宁静而安稳。
自那日收到皇帝满载心意的回礼与简短却厚重的信笺后,安陵容与远在圆明园的帝王之间,便悄然维系起一种默契的联结。
大约每过十日左右,便会有信使往来于紫禁城与圆明园之间。
她的信,如同涓涓细流,不疾不徐。将最真实也最温暖的日常,细细编织成字句,如同为远方的他打开一扇小小的窗,让他得以窥见景阳宫内的安然岁月。
淡淡的关切,如同秋日暖阳,不灼人,却熨帖。
皇帝的回复多是对她信中琐事的回应与叮嘱,偶尔,也会提及园中景致,或政务之余的闲情:“得闲于福海泛舟,见水天一色,心旷神怡”。
字里行间,透着帝王少有的松弛与分享欲。而每一封信的结尾,必是那句不变的承诺:“诸事安好,勿念。秋凉即归。”
那五匹浮光锦,果然被陆续裁制成衣,随着一封封回信,被精心包裹着送入了景阳宫。
嘉陵水绿、天水碧、月牙白、鹅黄、水粉……同样的颜色质地,却是与记忆中完全不同的款式,全部出自皇帝之手。
他兑现了承诺, 且兑现得如此用心。 每一笔图样, 都倾注了他的巧思与时间。 这份心意, 比浮光锦本身更为贵重。
唯有那件水粉色,自送入景阳宫那日起,便被安陵容示意花朝单独收起,深藏于箱匣最底层,再未取出。
她可以接纳其他颜色承载的新意与心意,却不愿让这抹水粉,再次触及那段带着屈辱与疏离的记忆。让它静静躺在箱底,便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