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落针可闻,只有烛火偶尔的噼啪声,夏刈被准进时,皇帝歪靠在侧殿引枕上,微微闭目,显是疲累的狠了。_?*小?%±说/?宅?3 ¥°首¥ˉ发?!
但疲惫的卧龙也是龙,跟随皇上多年,他非常清楚皇帝的脾性,出宫几日而己,回来还来不及休息就要开始处理后宫一团乱相,此时心中必定燥郁非常。
“说。”
“嗻。”夏刈单膝跪地,将近日后宫诸事以尽量简洁不惹人烦的语言总结清楚。
“那小太监死后,奴才亲自验看过尸身及慎刑司刑具。那太监确是咬了自己舌头自尽而死。”
“至于此人身份……奴才让手底下的人根据内务府记档仔细核对,又亲自探查后,发现碎玉轩有一名唤小允子的小太监,于事发当日午后不见踪影,之后再未出现。身形、年岁……与那具尸体大致吻合。碎玉轩上下对此讳莫如深。”
“奴才斗胆,线索至此己涉及后宫小主。若无皇上明旨……奴才等,不敢再深入探查。”
殿内静得只闻铜漏沙沙之声。
烛火跳跃的光影在皇帝微仰的脸上明灭不定,听得此话,敲击扶手的指尖停住,皇帝终于缓缓睁开眼。
夏刈这人,深知分寸,更懂轻重。若无至少八成把握,他绝不敢在自己面前将“碎玉轩讳莫如深”这种指向性极强的言语宣之于口!
皇帝薄唇微启,无声地咀嚼着“碎玉轩”这三个字,心中那个曾一度令他恍惚、带着故人几分韵致的倩影浮现眼前。,8!6′k?a·n^s?h?u·.¨n-e*t+
然面容再是相像,也没有纯元的赤子之诚。
桀骜!心机!不安分!
这三个词如同烙印,狠狠灼去了皇帝心中因那张肖似纯元的脸所残存的温情。
当初那一点点因相似而生的怜惜与偏宠,如今看来,是多么大的谬误!
他的纯元是一泓清泉,干净纯粹,而这位莞常在,却是一条表面清澈见底、内里却布满暗礁漩涡的险滩!
而之前丽贵人己经因对她下药一事降了位份,没了宠爱,如今只能仰赖华妃苟且而活。
己经是莫大的羞辱与惩戒了,这甄氏心中暂时存着些不服气皇帝能理解,毕竟丽贵人一开始也是冲着她的命去的。
但在自己这个皇帝己经做了惩戒,而且还不轻的情况下,借此给了她立足的底气,给了她讨回公道的机会。
可她非但不知收敛,感恩圣裁,反而私下串联宫人,布下闹鬼凶局!
其心思之深沉、手段之阴狠、无视宫规法度,简首放肆!
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想彻底致丽贵人于死地?呵呵,不,区区失了宠爱的丽贵人,早己不足为惧!
恐怕,还是在剑指华妃吧?如今可不就借皇额娘之手撸了华妃的宫权?
利用宫人传言、利用富察受惊、利用法会混乱、甚至不惜假扮冤魂厉鬼。+s·o_u.k/a?n¢s/h~u¨.?c+o!m?
就是为了将早己失势的丽贵人彻底逼疯推向风口浪尖,最终牵出丽贵人背后的华妃,如今借太后之手一举剥夺华妃的协理之权,她满足了吗?不一定……
“呵……” 一声嗤笑溢出皇帝唇边,带着寒意和失望。
这甄氏……所图甚大啊!
那么皇后呢?参与了吗?参与到什么程度?
皇帝的目光更深沉了。
他的这位皇后……庶女出身,成了她刻在骨子里的烙印。
在王府后宅那方小天地里,这份“谨小慎微”、“不敢逾矩”还算得上稳妥,纵然缺少些主母风范,亦无大碍。
可入主中宫、母仪天下之后,这份出身带来的眼界局限与行事懦弱就暴露无遗!
她太知道自己缺什么了,嫡女的气度,世家的底蕴。这认知成了她头上无形的枷锁,让她愈发畏首畏尾,如履薄冰。
面对华妃的骄横跋扈,她压制不住宠妃,选择了退让、回避、粉饰太平。
每每出事,第一反应不是铁腕明断,而是忙于撇清,急于掩盖!
难道……她心中真就甘心永远做这个被宠妃压制的面子皇后?
不!皇帝太了解人性,太了解那种在权力边缘挣扎的、名为不甘的毒火。
皇后缺的,从来都不是那份狠心,而是那份能担当天下的胆魄与决断!
若她当真能压制住宠妃又能让华妃为她所用,皇帝会佩服她手腕了得,鼓掌为她庆贺。
可实际上,她就像一辆沉重的、需要强大